“内人就是心上人。”萧明镜仿佛是恶作剧般,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杜青窈的脸,“放在心上要好好护着的人。”
“心上?”妞儿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对,是那个位置!”萧明镜温柔轻笑,“知道那个位置有多重要吗?”
妞儿摇摇头,“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无双姐姐放在这里面呢?她那么大,怎么进去呢?”
许是孩子的童言无忌超出了众人想象,又或者她问出了很多人不敢问的,大家都跟着笑了,气氛当下缓和了许多。
只听得萧明镜淡然自若的开口,“为什么要把她放进去,是因为怕她跑了。你无双姐姐最能跑,一跑就再也找不着了,大哥哥怕再也找不到她,所以便悄悄的把她塞进去,好好养着,养到肥嘟嘟的,她就再也钻不出来了。”
妞儿咯咯的笑着,“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把人放进心里面。大哥哥,那妞儿的心里,能把人放进去吗?”
“有心就可以。”萧明镜回答。
妞儿若有所思的点头,抬头去望着蔓青。
蔓青面上愧疚,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都是家里的便饭,别客气。”李母眉眼慈祥。
萧明镜含笑应答,以示恭敬,“多谢,我会把这里
当成自家。”手上也没闲着,不断的往杜青窈的碗里夹菜,果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顿饭下来,萧明镜与众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杜青窈一直没说话,任凭萧明镜自由发挥,毕竟妞儿这条命要不要,真的只在萧明镜的一念之间。
镇国将军位高权重,如果真的知道了妞儿的存在,势必以权威压,京城之内除了夜王府这道屏障,蔓青无法保护妞儿的周全。
为了妞儿,杜青窈必须按捺。
饭后,孩子们都由李家母子领着去睡觉,蔓青领着有琴跟萧明镜保持了一段距离。
杜青窈抿唇,乖顺的跟着萧明镜走到了前院。
“一直不说话,是打算用沉默来逼我就范?”萧明镜顿住脚步,转身凝望着她,“说话!不要用沉默来面对本王,你要什么,本王会在能力范围内成全。”
“保住妞儿!”她只有这四个字。
萧明镜勾唇,笑得那样温柔缱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捋过她鬓边的散发,“好!”
他几乎没有犹豫,她却犹豫了。
“代价是什么?”她低低的问。
“代价?”萧明镜摇摇头,“有你足矣,无谓代价。”
“夜王殿下!”蔓青喊了一声。
萧明镜抬眸看
她,“掌柜若是没什么事,早点回去吧!”
“殿下。”蔓青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多余的话都不用说,已经用一只小刺猬偿还。”萧明镜别有深意的瞧了杜青窈一眼,言外之意,以她偿还。
蔓青笑了笑,心中会意。
“不要拿我说事。”杜青窈哼哼两声,“姑奶奶的价值,可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评定的。不过这一次,着实谢谢你!”
“这地方僻静,原就是属于孩子们,不该被污浊侵扰。”萧明镜幽然轻叹,“本王甚是欢喜这样的平静,很是厌恶被人破坏这样的岁月静好。”
蔓青如释重负,“那么这个地方……”
“一场大雨过后,连血迹也会被冲刷干净,不留痕迹。”萧明镜一声叹,“以后小心点吧!有些东西是有毒的,如果你甘之如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再靠近了,听本王一句劝,生死莫理。”
“生死莫理?”杜青窈仲怔。
萧明镜颔首,“唯有这样,才能彻底了断,否则——本王能做的仅此而已。心若动,能奈何?”
“多谢!”蔓青行礼。
“现在可以跟本王回去了吧?”萧明镜道。
杜青窈瞧着蔓青,“我和蔓青姐
姐有话说。”
“快点,这天儿不太好。”萧明镜环顾四周,语罢,顾自先上了马车。
天儿不太好?是不太好,这两日动不动飘雪,不是飘雪就是下雨,委实没见着太阳,着实……
“蔓青姐姐。”杜青窈抿唇,“萧明镜这厮惯来高深莫测,但是他说的这几句话,我也听懂了。你既然从一开始就想离他远点,没打算出来,为什么还要让有琴去……他醉不醉酒和你有关吗?他醉死在街头,刻的也是镇国将军府。”
蔓青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今儿如果不是夜王殿下,只怕这儿会保不住。镇国将军府的势力,还有他们的作为,我比谁都清楚。”
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今日这般幸运,兴许不会有第二次。”杜青窈轻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靠着我们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拾掇起来的。我们都很珍惜,所以……”
“我明白!”蔓青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想什么。
等着杜青窈转身之时,她忽然拽住了杜青窈的手,“无双,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只有这一件!唯这一件!”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说了。”杜青窈撤开她的手,“如果你有意外,妞儿就是我女儿。”
“谢谢
!”蔓青圈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你瞒着那么多年,连一句娘都成了奢侈,我会不知道你的意思吗?”杜青窈报之一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蔓青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杜青窈上了萧明镜的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僻静之地依旧僻静。
“夜公子和无双走了?”李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了。”蔓青回过神,悄无声息的拭去眼角的泪。
“你怎么眼眶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墨不解的问,见着蔓青没有吭声,便将视线落在有琴身上,“到底怎么了?今日我瞧着都怪怪的,你们如此,无双如此,那位夜公子更是如此。”
蔓青无奈轻笑,笑得有些艰涩,“怪吗?”
李墨点点头。
“怪就对了。”蔓青轻叹,“知道吗?但凡腹有诗书或者有奇才之人,皆是怪人。你不觉得旁人看你,兴许也是怪怪的?”
李墨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真的吗?”
有琴连连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孩子们?”李墨作惊恐状。
蓦地,李墨好似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在怀里摸索着掏东西,“对了,妞儿睡觉前交给我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