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窈摸着自己的良心问自己,这是不是算计?她真的受了萧明镜的影响,习惯性的开始算计别人了吗?
不对不对,这不是算计!
“这只能是以牙还牙!”杜青窈辩驳,“好了,她很快就会离开,我之前的东西可都还在?”
“在,都替你保管着,想着你应该会回来。”孙敏道,“你想找什么?”
“没什么,有些东西得好好收着才是。”杜青窈笑了笑,“你们去帮我取松香和杏花香,夜王吩咐我带些回府。”
说是萧明镜吩咐的,不过是糊弄人的借口罢了!
“好!”孙敏和方春瑶出门,“我们去去就回。”
见着二人出去,杜青窈含笑望着魏无衣,“魏公公,能不能帮我看着门口?”
魏无衣也不多问,转身出门去守着。
杜青窈忙不迭去取床底下的盒子,这个樟树盒子是真正的李辛夜留下的,虽然不知为何物,然则但凡有关于李辛夜的东西,她都必须谨而慎之的保管。
若有必要,宁可毁之也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眼下有机会带出宫,她自然不敢把这东西留在宫里,想着还是带出去再说。
出了宫,交给谁都可以!
“怎
么回事?”杜青窈慌忙取了火折子。
没了!
东西呢?
盒子呢?
不可能啊,她之前悄悄埋在这里,按理说不会被人察觉,为什么会消失了?有人发现了盒子,而且悄无声息的取走,她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一屁股跌坐在地,杜青窈一张脸煞白,“谁?会是谁?”
如果是孙敏倒也罢了,但孙敏既然把东西还给她,就不可能再悄悄的拿走。
难道是方春瑶?!
除了她,杜青窈真的想不出其他人。
定然是怀疑她身份之人带走的,一个樟树盒子,一朵雪缎白花,何以招人惦记?
温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杜青窈略显失神的坐在桌案旁,脑子里一片空白。低着头,她心不在焉的掸着手上的尘泥,该来终是会来。
“她们回来了!”魏无衣推门而入。
乍见杜青窈怅然若失的模样,魏无衣身形一震,“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杜青窈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在宫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做到,最后还惹了一身的骚。”
魏无衣松了一口气,缓缓坐在她身边。
坐下来的时候,他有
些拘束,唇角带着些许窃喜之色,“其实——在哪都一样,只要你心里……”
“辛夜!”方春瑶和孙敏双双进门,“东西都给你置办好了,只是外头雨下得很大,你可要仔细一些,别打湿了才好。”
杜青窈点头,“我省得!”
魏无衣慌忙接过,“我来吧!”
“那、那谢谢了!”杜青窈笑着起身,“难得郡主走了,我赶紧离开这儿,如此她才找不到我!”
“自己小心!”孙敏别有深意的拍她肩膀。
杜青窈心领神会,“放心。”
大雨哗哗的下,杜青窈和魏无衣尽量走回廊,哪怕绕路走也好过打湿了香料,到时候还得晾晒,总归是麻烦了一些。
“这条路之前没走过啊!”杜青窈左顾右盼。
“你反正是出宫,肯定是找近路。”魏无衣笑道,“这条路是我近来才发现的。”
杜青窈顿住脚步,“那边不是去冷宫?”
“绕冷宫外围过,不会经过冷宫,你放心便是!”魏无衣抱着怀中的香料盒子,“这条路很少有人走,但这边一片的楼阁倒是精致得很。”
杜青窈环顾四周,“这边倒的确有些雅致,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私底下问过庞公公,说是距离冷宫最近的地方,曾经是整个宫里戒备最森严的宫殿,貌似叫什么无双宫。以前似乎还住过一位贵人,但后来这位贵人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魏无衣压着声音低低的说,“这地方现在很少有人会过来。”
“为什么?”杜青窈不解。
“说是闹鬼。”魏无衣继续往前走,“因着靠近冷宫,又因着闹鬼,所以这地方白天都很少有人走,入了夜就更不敢有人来。但是这条路是距离出宫最近的,尤其是穿过这无双宫的后园子!”
杜青窈皱着眉,“敢情这无双宫建在这儿,就是为了堵皇宫的后门?”
“谁知道呢!”魏无衣笑了笑,“大概是那位贵人喜欢宫外,所以无双宫处在这个位置,既方便进出宫门,又不必惊动宫里的人。”
“这倒是!”杜青窈跟在魏无衣的身后,从无双宫的偏门进去,走在这挂满了枯藤的花廊里,她忽然顿住脚步,仿佛有些不敢置信,“这地方,我好像来过一样。”
魏无衣愕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她时,眼睛里多了几分狐疑,“你……你说什么?你不是没走过这条路吗?怎么又来过了?”
“好像在哪儿听过,然后
……”杜青窈皱眉,“想不起来了。”
“老宫女兴许知道,但知道的都不会走这边,何况你一个新入宫没多久的小宫女。”魏无衣摇摇头,“大概是你做梦了。”
“大概吧!”杜青窈只觉得脊背发凉,没来由瘆得慌,“这里住过的贵人,叫什么?”
“谁知道,都是缄口不谈的。”魏无衣边走边走,“我试探庞公公,还被他训斥了一番,在宫里貌似不许提及此事。”
杜青窈点点头,越往无双宫里走,越觉得浑身发毛,怎么都不自在,最后掌心濡湿,脊背上却出了冷汗。
经过正殿之前,杜青窈骇然僵在原地,“玉明殿?!这里怎么会有玉明殿?”
玉明殿不是傅婕妤的住处吗?
宫里的殿宇名字,是礼部逐字挑的,不可能重名,除非是刻意的。
若然刻意,必定得经过帝王首肯。
“论先来后到,哪个为先?”杜青窈问。
魏无衣摇摇头,“不知。”
杜青窈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撑着伞站在玉明殿的院子里。
大雨哗哗而下,透过雨幕望着这熟悉的三个字,她有种莫名的心慌,说不清道不明。
好像很难过,难过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