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相貌平平,一对吊梢眉,瞧着有几分刻薄相。虽说年纪尚轻,未见过如此局面难免会心生惧意,来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直到方才听得门房一声喊。
她才晓得,自己这是撞了大运,见着了极负盛名的北定侯爷。
谁不知道北定侯征战沙场,乃是骁勇之将,且其两个女儿,长女建阳郡主嫁入了镇国将军府,为姚家的少夫人,幼女黎阳郡主又与夜王府交好,是以……
李芙蓉心里揣着自个的小九九,寻思着定然要抓住这个好机会,寻常百姓,草芥之流,如何能见着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
畏惧的同时,惊喜交加!
“李芙蓉?”沈奎眉心微微皱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民女知道,这是侯府!”李芙蓉音色打颤。
沈奎轻哼,“这只是本侯在京城的别院罢了,算不得侯府!”
李芙蓉心想,王侯府邸的别院都这么大,那这真正的侯府得多大?
想都不敢想!
“李芙蓉,本郡问你,你和李辛夜是什么关系?”沈元尔冷着声音问,心里早已迫不及待。
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辛夜的秘密,想以此来要挟萧明镜,更想借此嫁入夜王府。眼前这个李
芙蓉已经不是单纯的人证,而是她与萧明镜的龙凤红烛,来日是否得成姻缘,都要看这李芙蓉的本事了!
本郡?
李芙蓉一听,这怕是郡主?当下笑嘻嘻的迎上去磕头,“民女叩见郡主!”
“少废话,回答!”沈元尔早已耐不住。
李芙蓉忙道,“回郡主的话,民女乃是李辛夜的表姐,家父是其舅舅!因着同是李家庄人士,所以大家都姓李,左不过李辛夜幼时父母双亡,所以只能寄养在咱们家里。”
“这么说,你对李辛夜很熟悉?”沈元尔松了一口气。
李芙蓉忙不迭点头,“自然是熟悉的!”
“好!”沈元尔负手而立,“那本郡就考考你,看你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听得这话,李芙蓉有些紧张,额头上的冷汗瞬时涔涔而下。
沈元尔道,“本郡问你,李辛夜是否会调香?”
“会!”李芙蓉忙道,“家父乃是贩卖香料的小商人,是以她学着了不少,的确会调制香料等物,而且鼻子格外灵敏。”
沈元尔眉心微蹙,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对得越多就说明自己错得越多,李辛夜生还的机会愈大。她绝对不会允许李辛夜逃出生天,必定要杀了她才肯罢休!
“那本郡
再问你,她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沈元尔又问。
李芙蓉想了想,“没有!”
“你再想清楚!”沈奎冷然。
李芙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转而又细想一番,“没有!她父母原就没什么往来亲眷,除了民女的父亲,已然是无亲无故,否则也不至于寄居在民女家中。”
“看样子,的确是个孤女!”沈奎别有深意的瞧了沈元尔一眼,示意她继续问下去。
沈元尔面色已沉,“李芙蓉,你所说可是句句属实?”
“是!”李芙蓉磕头,“民女不敢撒谎。”
“那李辛夜身上可有什么痕迹?比如说胎记之类?又或者,她是否有什么未了心愿?当初她又是如何入宫的?”沈元尔一连串的问题。
问得李芙蓉心肝直颤,她一下子哪里答得出那么多的问题。
“李、李辛夜……”李芙蓉咽了咽口水,“郡主,那丫头是不是、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如果真的得罪了什么人,闯了什么祸害,她这个当表姐的可不敢轻易多说什么,否则死的就是她。她可不想给李辛夜陪葬,冤!
“她没闯什么祸,不过她快要飞黄腾达了!”沈元尔轻哼,“但在此之前,她必须验明正身,免得到时候让别人白白捡
了便宜,你说是不是?”
如此一来,李芙蓉便没了什么顾虑,忙不迭笑道,“真的?”
“放肆!”藤萝厉喝,“郡主之言,岂容尔等怀疑!”
李芙蓉磕头,“是是是,是民女想想!想想!李辛夜她虽然寄居在咱们家,但她其实和民女并不怎么交心,所以她身上是否有胎记,民女委实不知情,不过她左胳膊上有个伤疤,是小时候砍柴不小心砍伤的。”
“伤痕?”沈元尔眉心微蹙。
“是!”李芙蓉言辞凿凿,“那伤口很深很长,差点砍到了骨头,所以伤痕不可能消失。而且陈年旧伤,不是谁想造就能造得出来的!”
这的确是个事实,陈年旧伤和新伤总归是有区别的,肉眼可分辨!
再不行,可请宫里的太医验证。
“还有吗?”沈元尔又问。
李芙蓉想了想,“还有便是这李辛夜母亲,也就是姑姑当年死的时候,似乎给了她什么东西,母女两个还关起门来嘀咕了一阵,至于说了什么,咱们都没听见,连我爹都没说!”
“什么东西?”沈奎问。
李芙蓉摇头,“好像是个盒子,但具体的——她藏得太好,我也只在偶然间瞧过一眼,委实也没瞧清楚。”
盒子?
“还有什么?”沈元尔只觉得自己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些,愈发的耐不住性子。
“还有便是她当年入宫,也是她母亲的遗愿,说是要进京找什么人的,但这些事儿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民女这位表妹惯来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就跟闷葫芦似的,是以……”李芙蓉轻叹,“民女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沈奎有些犹豫,这么说来李辛夜入宫并非萧明镜安排,难道萧明镜看中了她,真的是巧合?
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巧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她——是个闷葫芦?”沈元尔可不认为李辛夜是个闷葫芦,这丫头脑子活络,嘴皮子溜得很,怎么看也不像是闷葫芦。
何况,能三番四次把她骗得团团转的,怎么可能是个闷葫芦?
不对!
不对!
“是!”李芙蓉忙道,“听家父说,是因为她幼时说话太晚,所以打小心里就有些自卑,不敢说话,更不敢同人大声说话。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既是众所周知,那你这所谓的众——现如今又在何处?你爹呢?你母亲呢?还有你的街坊邻居,为何都消失不见了?”沈奎拍案而起。
侯爷一怒,李芙蓉险些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