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明略转身就走。
“你别理他,这人自卑成性,所以但凡看到别人有的都会想要,奈何又要不到!”萧明延望着萧明略的背影嗤鼻,“本王带着你走走,省得他眼馋心热,到时候还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杜青窈跟在萧明延身后,心里有些怪怪的,“殿下与英王殿下乃是手足兄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水火不相容,倒也是难得!”
“难得?污蔑皇室,仔细被扒了皮!”萧明延一脸嫌弃,“本王同他虽然是手足,但是他母妃和本王的母妃乃是截然不同的身份,所以……罢了罢了,你这小奴才岂会明白这些。”
“不说自然不会明白,这世上就没有天生会说话的莺歌,还不是人教的?”杜青窈翻个白眼,鼻尖轻嗅,可惜始终没闻到那股腥味。
“承乾宫和映月宫,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说起这个,萧明延的脸上竟没有喜悦得意之色,反而多了几分愁容,干脆坐在一旁的栏杆处不走了。
杜青窈也有些累了,这大雪天闻着味儿都是冷的,她也是烦恼得很,怕是今儿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是以杜青窈也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在一旁安安稳稳的坐下,“这山海苑那么大,哪里能寻着
?”
顿了顿,杜青窈笑道,“殿下为何处处跟英王殿下不睦?您和夜王殿下不是挺好吗?”
“你懂什么?”萧明延冷哼两声,“你要知道,身处高位之人总会日夜难免,因为会被人惦记着。而那些身份微贱之人,总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所以千万不要对那些人客气。”
杜青窈眉心微蹙,自己也是身份卑微之人……
“因为就算你对他们客气,来日他们也未必对你手下留情,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最后还没落好。”萧明延言辞凿凿,仿佛是经验之谈,“小奴才,本王同你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了?”
“说到底,是欲望作祟!”杜青窈拢了拢衣襟,瞧着墙头的白雪,这灰蒙蒙的天,怕是又要下雪了,“人无完人,高高在上也有昏聩无能之辈,身份低微亦有良善仗义之人。”
对江湖人来说,身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
三教九流又如何?
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义出风尘。
“很难!”萧明延自然不信,“你要知道,那些身份低微之人最容易被诱导,而且心生邪念,要的会更多。他们渴望拥有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所以……”
“殿下若是单指某
些人倒也罢了,不然我可不答应!”杜青窈扭开头,“没有人天生卑贱,不过是不能择母而出罢了!殿下以为卑微之人便是没了骨头,却不知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动辄祸害天下!”
萧明延愣了愣,“你这丫头倒是出口不凡,这字字句句的都跟本王唱反调,到底是夜王府的奴才,还是英王府的奴才?”
杜青窈干笑两声,“殿下觉得呢?”
“本王瞧你天生反骨,怕是谁的奴才都不是。”萧明延微微一愣,“又下雪了?走吧走吧,待会雪下大了是要冻死的!”
杜青窈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旋即跟在萧明延身后疾步前行。
回廊尽处站着一个人,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却也不知是谁?
“你这里等着,别过来!”萧明延面色微沉,独自一人上前。
惹得杜青窈愈发好奇,这一袭华贵道袍手持拂尘之人是谁?
闲来无事,她便坐在栏杆处等着,方才还是细小的初雪,此刻竟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融在她掌心竟是那样的凉。
蓦地,杜青窈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人影闪烁,那人走得飞快,瞧着有些不太对。
萧明延还在同那道士说着什么,自然无法发现这边的状
况。
想了想,杜青窈起身,快速朝着那人的方向跑去。
此处甚是陌生,彼时刑部尚书似乎没有带他们来过,瞧这院落层叠有序、院墙高耸。
莫非是使团内某位身份尊贵之人所居住?
杜青窈有些犹豫,雪地上留有脚印,她蹲下身子以手丈量了一下前后脚的长度,“跑得很快,很着急?”要不然寻常的奴才,断然不会迈开那么大的步子。
出什么事了?
杜青窈起身,抖落大氅尾端的雪,慢悠悠的朝着门内走去。瞧这雕栏玉柱的,赤果果的华丽展现于眼前,没成想这山海苑内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处雅致之地。
入了院子之后,脚印便消失了。
眉心微蹙,杜青窈环顾四周,雪下得有些大,这些脚印很快就会被大雪覆盖。
她抬步上了台阶,站在回廊里左顾右盼,也不知到底要往那儿走。
“你是何人?”一声厉喝。
杜青窈慌忙行礼,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穿着男儿装,记得自己披着萧明镜的大氅,无需太过惊慌失措。
“你是什么人?”玉嘉一声吼,旋即走到杜青窈跟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杜青窈俯首,“敢问姑娘,此为何
地?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才闯了进来,还请姑娘见谅。”
玉嘉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冷风冷雪冻得这少年鼻间发红,旁的倒也罢了,不过是个寻常男子,但这身上的大氅——玉嘉算是看出来了,着实非一般人可以用得起。
莫非这少年人非富即贵?
入得这山海苑的,怕是了不得的身份?
难不成也是皇子之尊?
“玉嘉,怎么了?”有慵懒之音响起,带着几分锐利无温,颇有骄傲之感。紧接着便有一人徐徐而至,缓步停在杜青窈跟前,好一副孤芳自赏的傲然之色。
“娘娘!”玉嘉旋即行礼,“是这人不知轻重,误闯了咱们的院子。”
杜青窈没敢抬头直视,仍是半弓着身子作揖,这冷风一个劲的往大氅里灌,冻得她直打哆嗦。可这位娘娘半晌没吭声,她委实不好起身。
终于,姚雅心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公子?这般唐突冒失,简直无礼至极!”
公子?
杜青窈心想着,她只是个奴才,仗着萧明镜的狐狸皮才能狐假虎威,眼下若是实话实说,怕是要被人打死吧?
见她没说话,姚雅心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为何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