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窈心里喟叹,眼前这形势,估计能和公主凑一桌马吊。
“殿下!”杜青窈行礼,转而冲着娜布公主低低的开口,“公主,这位是七皇子——英王殿下。”
“里头有个三皇子,这里有个七皇子,是不是还有什么皇子正在赶来的路上?”娜布公主撇撇嘴,“今儿我已经在这儿站着了,让大家伙都赶紧过来吧!免得到时候扑了空,难免会有人心里不痛快。”
杜青窈偷笑,这公主倒也痛快。
“还有没有?有没有?”娜布公主高喊两声。
显然,萧明略有些尴尬,来晚了不说还被这样戏弄,又是别国的和亲公主,他敢怒不敢言,不能当场发作,一股子怨怼之气只能生生咽下,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千里是跟在萧明舟的身后走出来的,见到此情景,萧明略所有的气势旋即收敛,毕恭毕敬的上前躬身作揖,“到底是皇兄慧眼如炬,率先找到了公主!”
“那你就错了!”还不待萧明舟开口,娜布公主一把拽过杜青窈,“率先找到我的,不是你们几个皇子,是她!她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她叫李辛夜!”
杜青窈面露尴尬,这情形拉她出来溜一圈,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可娜布公主推都推了,杜青窈得受
着,不然皇帝诸多皇子,一人一把刀子,不得剁了她才怪!
“公主,此前西昌国与咱们皇上做的协议,是有关于皇子和您的。奴才到底是奴才,何况还是个女儿身,饶是第一个找到您,那也是不作数的。”她总不能娶了公主吧?
娜布公主撇撇嘴,“罢了,同你玩笑罢了,竟是吓白了一张脸,真是没出息!好了,你们都散开,本公主要出去溜一圈,李辛夜你赶紧带路!”
“是!”杜青窈行礼,呐呐的在前面带路。
待走出去两步,这心里的一口气总算堂堂正正的吐了出来,险些没把她憋死。
“你怎么了?”娜布公主不解的问。
“公主,宫里的奴才身份卑贱,主子们一句话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您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拿奴才当这挡箭牌了,否则奴才怕是小命休已!还望公主能高抬贵手,放奴才一条生路。”杜青窈委实无奈。
原不想掺合其中,谁知一入深宫便身不由己。前有狼后有虎,如今还摊上个异域公主,真真让人感慨,造化弄人!
娜布公主仲怔,“我——险些害了你吗?”
杜青窈两手一摊,“那还用说?”
“抱歉!”娜布公主面露难色,“这原不是我的本意,没成想……”
“罢了!”杜青窈继续往前走,“事情已经发生,公主多说无益,你不是要去香坊吗?这边请!”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大批的侍卫和奴才跟着,这架势就跟屁股后面长了大尾巴似的。
娜布公主屁颠颠的跟着杜青窈,对于这东临皇宫里的一切,她都满是好奇。
更多的,是陌生!
因为乡土人文的不同,西昌国和东临到底是有区别的,一个被称为蛮夷之邦,一个被列为礼仪之邦,说到底是文化的冲突。
公主初来乍到,对新鲜的事物当然满是欢喜。
杜青窈便抓住了娜布公主的这一点,如此才能达成万千里的要求,才能在这司礼监活下去。过了这一关,想必她的身份地位会有所不同吧!
她迫切的需要,行动自如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能接近承乾宫!
承乾宫的荣王殿下找到了娜布公主,这消息很快就传得满宫皆是,于是乎人人都知道,西昌国的难题破了,而公主很快就会被赐婚,入荣王府。
荣王府虽然有不少女人,但对于承乾宫姚贵妃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荣王不可立妃。
须知若是荣王萧明舟来日登上帝位,能与帝王匹配的必须是皇后,而能堪当皇后之位的女子,当然要谨而慎
之的挑选。
西昌国的公主与东临的三皇子联姻,传出去真是美谈一桩。西昌国的国力能助萧明舟夺得大权,立娜布公主为荣王妃,未尝不是件好事!
“找到了!找到了!”庞青竹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静心殿。
皇帝正和萧明镜坐在窗边下棋,捻着棋子不知该落在何处,听得这动静,皇帝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皇上!”庞青竹喘着气行礼,“公主找到了!”
皇帝无奈的落下棋子,幽然叹息。
萧明镜捋了袖口,素白如玉的指尖捻着素白如玉的棋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而后眉眼温润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父皇,您输了!”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终是盖上了棋盒,“终是这样的结果,到底还是你赢了!”
“儿臣所有,皆是父皇所给。”萧明镜漫不经心的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所以输赢早在父皇的心中,只是父皇另作他想罢了!”
皇帝回头看了庞青竹一眼,“谁找到的?”
“是荣王殿下。”庞青竹回答。
老奴才悄悄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惊觉帝王竟然没有半分讶异,不由的心里忐忑,莫不是帝王早已猜到了结果?还是说,皇帝原就有此打算?
“公主现下何在?”皇帝问。
“公主遇见了……”庞青竹扭头看了萧明镜一眼,却见这位夜王殿下笑而不语,父子两个一个不笑一个始终挂着笑,坐在一块的时候竟让人觉得莫名的心慌。
果然是父子相,真是像极了!
“公主遇见了那位李宫人,这会进了香坊,非要跟着李宫人拜师学艺的,学——学炼香的技法,谁来都当说客都不顶用!”说到最后,庞青竹声若蚊蝇,慎慎的垂下头未敢再言语。
他伺候皇帝那么多年,知道皇帝的结在何处。
“李宫人?”果不其然,帝王的视线凉飕飕的落在了萧明镜的身上,“哪个李宫人?”
“父皇说笑了,还能是哪个李宫人?能进香坊,能制香的,出了香坊的李辛夜,似乎并无他人。”萧明镜举止儒雅的盖上棋盒,说话间业已落地行礼,“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冷哼两声,“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十四,朕不准!”
萧明镜也不恼,慢悠悠的直起身,青衫明眸,道不尽少年儒雅,掩不去眉眼风流,“儿臣这么做,实乃为父皇分忧,请父皇稍安勿躁,且听儿臣上禀!”
庞青竹在侧微微一愣,莫不是这夜王殿下也想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