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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64.不能打开的一轴画卷
    长生殿?

    杜青窈有些纳闷,长生殿是什么地方?这偌大的后宫还按不下一个长生殿,非要造在这黑漆漆的地方?瞧着外头那些树,杜青窈便肯定自己还在那片破林子里待着。

    只不过——她蹙眉看他,“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又是如何进来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回答我,为何进来?”他居高临下的看她。

    黑漆漆的视线里,黑漆漆的眸,你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东西,根本无法感知他在想什么。

    杜青窈揉了揉鼻尖,“我哪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这么进来了,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似的。”

    他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她这般信口胡诌,这丫头早前瞧着是个老实的,他原以为她这样的性子是要吃亏的,保不齐在宫里都活不出这一年,哪知如今愈发觉得这丫头是个活泥鳅。

    曾经的老实巴交,不过是她装的。

    如今这般,才像是真性情。

    “起来!”他开腔。

    杜青窈揉着疼痛的屁股,如今总算是适应了这暗黑的周遭环境,便也不觉得太难受,能略略视物,“这地方怎么出去?之前就跟鬼打墙似的,怎么都绕不出去,还一点光线都没有。”

    “这是不归林,你以为谁都可以进来,且任由出入

    ?”他站在殿中央,原就一身黑,如今更是藏身暗中,与暗夜融为一处。

    不归林?

    顾名思义,应该是有来无回。

    杜青窈猛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咱们出不去了?”

    “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他难得口吻轻松的调侃。

    杜青窈撇撇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怎么会有出不去的林子?她自然是打心眼里的不相信。

    诸事皆有破,不破不立。

    “你既然能进来,自然也能放我出去,且看你要不要放了我!”杜青窈负手而立,“你既然要当我的义父,必也得有这点本事,我可不会平白无故多一个便宜爹,外带养老送终却没有半分能耐。”

    她轻哼两声,“若无过人的本事,这爹不要也罢!”

    “你在家时,也是这样同你爹说话的?”他反唇相讥。

    杜青窈笑了,“如果是那个爹,那我说的话只会更狠更绝。到了今时今日,我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若是能扒他几层皮,让他生不如死,那便更好!”

    四下寂静无声。

    杜青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的爱恨分得有多清楚。杜家那帮人只配下地狱,烈火烹油、灼灼其身都不解她心头之恨!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杜青窈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他,明知道四周那么黑根本无人能看见她此刻脸上的晦暗,却还是避开了与他的正面相对。谁不喜欢父母双全?谁不想承欢膝下?

    因为没有,所以不稀罕。

    知道得不到,干脆放在心里想。

    想想总不犯法吧?

    “我是怕你后悔。”他说得很轻,临了还轻叹一声,仿佛有什么憾事,那样的语意未尽。

    杜青窈无所谓的哼哼两声,忍着浑身叫嚣的疼,在长生殿内慢慢悠悠的走着,“为何会叫长生殿呢?是不是帝王修炼长生不老的地方?这些高高在上的帝王,成日想着这些事情,也不多为老百姓想想,多杀几个贪官。”

    “你竟议论朝政?”他跟在她身后。

    杜青窈扯了一下唇角,“国政不敢议,但老百姓都要饿死了,还不能骂两句?多修阴德,不得胜过这些虚无的劳民伤财之事?老百姓拍手叫好,世世代代都记着你的恩德,那不就是长生吗?”

    顿了顿,她回头笑道,“当然,遗臭万年也算是长生。”

    这话委实将他逗笑了,“你这人……哪学来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这是实话,怎么不正经了?你瞧这世上之人,最叫人遗忘的便只有庸碌无为之辈,不管是遗臭万年

    还是流芳百世,总叫人记住,时常拿来做例子。”杜青窈瞧着前头好似有个框架,上头悬着什么。

    摸索着往前走,杜青窈眨了眨眼睛,直到靠得很近才看清楚,好像是一幅画轴。

    因着收了起来,是以卷起来搁在画架上面,远远看不清楚,走到近处才能摸到那横着的画轴。

    “别动!”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急促。

    杜青窈一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当下不明所以的回眸看他,“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吗?这儿又没什么人,看看又能如何?”

    难道这幅画,画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地方的所有东西,你最好都别沾染!”言外之意,不许碰。

    “为何?”杜青窈已经捏住了画轴。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将画轴从她手中夺下,声音里带着冷冽寒意,“我说不许就不许,不该问的不必问!”

    音落刹那,杜青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快速往后仰去,然则她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抓,至于抓到什么——似乎只有模糊的温暖。

    夜幕垂沉,正当好梦。

    御书房内,清香渺渺。

    帝王负手而立站在刀架之前,殷盛跪在后面,头低低的垂着。

    气氛很是怪异,庞青竹进

    来奉茶之后便悄悄退了出去,片刻都不敢在书房内逗留,凭着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当然看出来皇帝生气了。

    “公公?”魏无衣站在外头候着,见庞青竹出来,忙不迭上前搀着,“您没事吧?”

    他没问庞青竹里面怎么了,第一时间问的是庞青竹的身子怎么了?

    庞青竹很是满意,但又愁上心头,“待会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皇上龙兴犯了!”

    魏无衣乖顺的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退回原位候着。

    皇帝的确是龙兴犯了,爬满褶子的手慢慢抚上刀架上的长剑,“想当年,朕也是鲜衣怒马,也曾跨马远征,说起来——跟他们如今的心思是一样的。满脑子都是皇位,满心满肺都是算计!”

    “皇上?”殷盛屏住呼吸,“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入了将军府,直到此刻亦没有回到宫中,大概是要天亮等宫门大开之时才会回来。而贵妃娘娘的书信,此刻应该、应该已经到了将军手上!”

    宫内宫外,后宫前朝。

    私相授受,结党营私!

    这不是本朝才有的事儿,每个朝代或多或少都有后宫干政的存在,但——无一例外都会变成帝王的心头大患!

    “咣当”一声,冷剑出鞘。

    “皇上恕罪!”殷盛骇然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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