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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53.找到了
    听得这话,如月妖娆浅笑,“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这人什么都好,唯有一样,对自己太狠。”

    君安轻低头扯了一下唇角,眉眼间晕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波动,“一语中的!”

    “说老实话,你今儿过来是躲清静的,还是找我有事?”如月轻叹,年纪越大,这脂粉愈发遮不住眼底的乌青,看样子得换家水粉铺子才好。

    “昨晚宫里的动静知道吗?”君安轻难得一本正经的坐起身来,“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侍卫军出城是因为什么,你若是不知,仔细夜王将你脑袋拧下来!”

    “呦,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活该当个算命的,知天知地知人间所有腌臜事!”如月翻个白眼,簪子往梳妆台上一丢,掀开帷幔便双手环胸的靠在柱子上,“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样?昨夜了月居人多,我可没工夫掺合。”

    君安轻嗤之以鼻,满脸的鄙弃之色,“哪儿热闹哪儿有你,我就不信你没去看热闹。”

    “我还真没去,不过有人去了!”如月拢了拢衣襟,“我可没这闲工夫,那摆明了就是个圈套,还一股脑的往里头冲!我可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

    闻言,君安轻猛地站起

    身来,“谁去了?”

    “你猜!”如月不屑一顾,掌心一摊,“给钱就告诉你!”

    君安轻面色微沉,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温。

    聪明如他,岂会不知?

    须臾,他敛了眸中锋利,呐呐道了一句,“我知道了!”音落便坐回原处,而后出神的望着紧闭的窗户,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夜王府内。

    萧明镜靠在软榻上,瞧着满院子干枯的杏树,竟也觉得景色极好。待春年花开,满园杏花白,那才是真的人间美景,便是拿整个天下他都不换!

    “殿下,外头风大,您仔细身子!”云砚担虑的望他,将汤药端上,“殿下,咱们回屋喝药吧!”

    萧明镜勉力撑坐起身,却好似扯动了身子,竟是当下皱了眉,伸手捂了捂胳膊,苍白的面上有薄汗津津,“无妨,瞧着这些杏花树,本王觉得心里踏实。”

    他端起汤药碗,仰头一饮而尽,不曾有半分的犹豫。

    云砚瞧着递回来的空碗,微微红了眼眶,大夫之前说过,这药很苦。可是——大概心里苦的人,吃再多的苦都不觉得苦,尝半分甜头便觉得欣喜。

    “殿下,您真的不要紧吗?荣王殿下说……”云砚

    有些犹豫,当时他虽然在外头伺候,但因为是夜王的亲信随从,所以比所有人都更靠近正殿,大抵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萧明镜是谁,云砚张张嘴,他便知道这小奴才想说什么。

    幽然轻叹,萧明镜笑靥温和,“本王当然知道人不在荣王手上,只是授予他权柄,否则他如何能拿捏住夜王府?本王如何给自己留有退路?”

    当然,只有这样才能防范于未然,在最后的最后,便是她活命的护身符。

    “消息是咱们放出去的,荣王殿下知情并不奇怪,但若是英王殿下他们也知情,并且假意作为,万一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该如何是好?”云砚最担心的,是帝王恩宠。

    若是皇上不再宠爱夜王殿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云烟散去。

    “听到了更好!”萧明镜唇角的笑渐渐淡去,“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殿下?”云砚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萧明镜合上了眉眼,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端着空药碗,云砚安安静静的退下,只留下这满园的萧瑟与萧明镜作伴。走的时候,云砚站在回廊里又止不住回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看上去永远是这样安逸闲适,心思

    却沉得让人猜不透。

    风过耳鬓,再凌冽的风入了这杏林,便会变得轻慢。仿佛世间万物都对他格外优待,连风都会因他变得温柔,那样温润的少年倚在软榻上,眠于杏林之中,静美如画!

    梦里,有她。

    梦醒如何,管他呢……

    天都大亮了,却不见回暖,反倒寒风更紧,天气愈冷。

    元清宫的静心殿内,弥漫着淡而不散的香味,似檀香又不似檀香,却能凝神静气,让人摒弃五内陈杂。

    皇帝靠在窗前,瞧着棋盘上的棋局,上眼皮磕着下眼皮,却依旧不肯合上眼。搁在手边的糕点已经换了几波,却不见帝王沾染分毫。

    “皇上?”庞青竹躬身行礼,“已经一昼夜了,您可要顾着点自个的身子啊!”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殷盛跪地行礼,“皇上恕罪,臣复命来迟!”

    皇帝慢慢悠悠的坐直了身,看向殷盛的时候,眼睛里满是锐利之色,全然不似方才的迟滞淡漠,那是苏醒的狮子,带着显而易见的嗜血神色,“如何?”

    殷盛垂眸,“一切都按照皇上所料,那些残党余孽果真以为庙中有温氏族谱以及温氏族人存在,接二连三的扑进

    了陷阱之中,眼下悉数被杀,尸体业已悄悄运回,该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温氏一党,碎尸万段都不为过。”皇帝愤然拂袖,突然间的情绪爆发,拂落了桌案上的棋子。黑白之物哗啦啦的散落一地,惊得一旁的庞青竹,慌忙跪地不敢抬头。

    “皇上息怒!”殷盛绷紧了身子,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而下,转而狠狠磕了一个头,“臣该死!臣有负皇上信重,臣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皇帝忽然跟疯了似的,突然从软垫上迈步而下,面色可怕得瘆人。

    然则没走两步,他又止住脚步,静默的站在原地,藏在龙袍底下的手竟有些止不住的轻颤,连颜色都不只是冰冷,更多的是一种从冰冷的缝隙中,喷薄而出的慌乱。

    “还、还发生何事?可是找到了什么?”皇帝唇瓣抖动,瞧不出来是欣喜还是愤怒,抑或是慌乱无措,“是找到了……找到了……”

    “皇上恕罪,昨夜的确发生了异样之事,有一黑衣人闯入陷阱,此人武功高强。无奈之下,臣……”殷盛声音剧颤,“侍卫军伤亡惨重,臣下令——放箭!”

    放箭?!

    皇帝霎时面白如纸,“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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