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的温热胶着,让杜青窈无法作出敏锐的思考。
她想她大概是有些疯的,毕竟一到这种时候她就仿佛不是自己了,身不由己,一双手一颗心竟是这样的无法安置。
他终于肯放过她了,双手撑在她的面颊两侧,却仍是将她压在身下,似乎不愿她离开自己的包围圈,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她牢牢困锁在怀里。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嬉笑怒骂皆在情中,如同痴汉般扯了唇角笑看她。
“吻你的时候,总喜欢把眼睛睁得那么大,是怕吻错了人,还是怕……”他低头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风雪的味道。”
“殿下不是病了吗?”她眉心紧蹙,这个姿势让她不敢动弹。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随身带着“利器”的,干了坏事之后男人会安然无恙,旁人看不出端倪,但是女人便是吃了大亏。
所以女子当远离危险男子,免得到时候吃了亏还怪你自身不检点,成了他人口中的活该与贱货!
“你没尝出本王嘴里的药味吗?”他一脸可惜,竟又是低下头来,将唇堵在了她的唇瓣上,如斯肆无忌惮的模样哪里还是外人口中素有洁癖且高冷骄傲的夜王殿下?
杜青窈瞪大
眼睛,只觉得脑子里抽抽的疼。
“尝到味儿了吗?”他认真的问,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委实不像是装的。
如此一来,好似成了杜青窈的错,错在她不该尝不出他嘴里的味儿,害得他害得委曲求全,让她重新“尝”一下他的滋味。
杜青窈快速捂住嘴,长睫毛扬起,美丽的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人身影,如此的清晰明了。
可某人还是不依不饶,似乎就等着她答案,只要她再否认,他不定还有怎样的举动证明他的确是病人。
她只得点点头,乖顺得如同小绵羊。
“真乖!”妖孽轻笑,恰似那漫天华光悉数绽放。
这张脸原就长得人神共愤,如今再笑,更是让人心都漏跳半拍,尤其是在这狭仄的世界里,尤其……只有孤男寡女!
“殿下能放开我了吗?”她眨着明亮的眸,口吻平静得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萧明镜唇角带着笑,眼睛里满是邪气,“本王若是不放,你又如何?可知宫里的奴才到了府邸之后,若是能侍寝,则……”
杜青窈猛地瞪大眼睛,快速揪住自己的衣襟,“殿下,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奴才只是个身份卑贱之人,委实不敢上殿下的床榻,还望殿
下能宽恕奴才,饶奴才一命!”
“听过一句话吗?一命换一命,那本王若是饶了你,你是不是得还本王一条命?”萧明镜的指尖已然钳住她的下颚,低头便啃上她光洁的下巴。
疼得杜青窈当下皱起眉头,作势要推开他,奈何她推了两下,竟发现这厮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趴在她身上竟纹丝不动。
“殿下属狗的?”杜青窈吃痛。
萧明镜煞有其事的抬头看她,然后满意的望着她下颚的微红,齿痕很浅,一会就会消失,但……这是他留下的痕迹,委实令人心里痛快。
“肆意辱骂皇室,罪加一等!”他轻叹,“看样子一条命不够,也不知李宫人有几条命能还给本王?”
杜青窈咬着后槽牙冷笑,“殿下说笑了,奴才不是猫,哪有几条命可以还给殿下?若是殿下真的要杀了奴才,不如痛快点,奴才谢过殿下!”
“你想死?”他摇着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你比本王还着急,李宫人瞧着荤素不进,却原来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
杜青窈还纳闷,她什么都没干,怎么听着他那语气,好似她强了他睡了他?还是不负责任的那种?!
“殿
下说的是哪种人?”杜青窈委实佩服自己,被人压在床上,还能面不改色的跟人聊天。
“自然是你心里觉得的那种人。”萧明镜身子一侧便躺在了她身边。
杜青窈只觉得窒息感瞬时消失,她一咕噜便要爬起来溜下床。哪知下一刻,却被人拽住了胳膊,愣是给拽了回去,重重的躺回原位。
“看起来殿下恢复得甚好,拽人的力气比奴才这没生病的人都要好上百倍!”杜青窈冷嘲热讽,狠狠掸开他的手,一脸的怨愤,“殿下到底想怎样,奴……”
“别吵!”萧明镜忽然将她塞进自己怀中,当她是抱枕一般全然禁锢。
杜青窈愕然,面颊严丝合缝的贴在他的胸口。
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出,熨烫着她的面颊,灼得她心跳加速,全身血液一股脑的,全往脑门上冲,以至于连耳根子都滚烫起来。
“这几日本王一直没睡好觉,既是你来了便罢!”他合上眉眼,话语中竟真的透出了难掩的疲惫。
杜青窈正要说点什么然后挣开,却发现萧明镜没了动静,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已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但拥抱着她的手,没有松懈的意思,半点不肯放开她,仍保
持着睡前的姿势。
四下安静得出奇,杜青窈半仰着头,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将他看个仔细。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保持安静的姿态。
外头的风依旧吹得厉害,拍打着树梢,拍打着窗户,然则屋子里却如春日一般,温暖、静谧、祥和。
许是忽然间的安静,又或者忽然间的放松,连杜青窈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警惕心竟然在此刻逐渐松懈,更没想到的是,她竟也跟着沉沉睡去。
温暖的怀抱,如同昔年与母亲相依为命时的温暖,可望而不可求的情之一字。逐渐被岁月的苦难磨平消失,她早就忘了,情是什么东西?!
睡梦中,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音色诡异凉薄。仿佛是一种诅咒,不断的回响着三个字:杀了他……杀了他……
谁?
是谁在说话?
萧明镜的指腹,温柔的抚过她不施粉黛的眉眼,眸色复杂至极,“委实不太一样!”
手,停在她的心口,似在感受着属于她的心跳。
然则下一刻,萧明镜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晦暗不明。
终于,他下定决心。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伸向了她的耳鬓,眼神忽然变得狠戾至极,仿佛要撕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