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原是可以躲开的!”云砚面色青白,也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件披风。
云砚上前,快速以披风遮住萧明镜身上的伤,手上却有些难掩的轻颤。
“甚好!”萧明镜面不改色,“太子病重,这场宫宴势必宴无好宴,本王何必去趟这浑水,还不如以进为退,倒也了得自在。”
云砚担虑的望他,“殿下,还是先去玉明殿处理伤口吧!”
玉明殿?
萧明镜唇角微扬,这倒是极好!
宫里谁人不知,玉明殿的傅婕妤是有过圣谕在先的,不管宫中因何设宴,傅婕妤都可不比赴宴。越热闹的演戏,傅婕妤越不会去凑。
估计这会,还在玉明殿里躲清静呢!
骤听得夜王殿下来了,正在用晚膳的傅婕妤一口汤呛在嗓子里,瞬时涨红了脸,“这小子不去颐和宫赴宴,跑我这儿干什么?”
“自然是没饭吃,所以来母亲这儿吃口饭!”萧明镜业已进门,毫不客气的坐在案前吩咐,“三秋,备碗筷。”
然则这话刚说出口,便见着李海险些喊出声来。
“别喊!”云砚疾呼。
李海当下捂住自己的嘴,愣是没敢吭声。
傅婕妤的筷子
当即搁在案上,三秋旋即去取药箱,李海忙不迭外出守着,免得闲杂人等靠近,到时候传出去怕是要出大事的。
“怎么回事?”傅婕妤骇然,快速掀开萧明镜的披肩。
骤见着萧明镜浑身血淋淋的,三秋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再看这位夜王殿下,受了伤还能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哪里还有半分柔弱书生的模样?
血染周身,面不改色!
“挨了一剑!”萧明镜云淡风轻,“不怎么疼,但伤得恰到好处,免了不少麻烦,还震慑了黎阳郡主,倒也是值得的!”
“黎阳郡主刺的?”傅婕妤检查他的伤口,“这么深的伤口,来日如何瞒得住?只怕早晚,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你都说了,是早晚而不是现在。”萧明镜瞧了一眼三秋手中的药箱,“包扎一下便罢,其余的就不必操心了。”
傅婕妤自然不敢懈怠,紧忙同三秋一道为萧明镜包扎伤口。
“一剑贯穿肩头,是下了死手!”傅婕妤面色发青,“你到底怎么招惹郡主不悦?她不是喜欢你吗?为何会这般重伤你?”
“殿下是为了李辛夜,挡了郡主一剑!”云砚低着头,快速收拾止血棉。
傅
婕妤的手骇然僵在半空,“你为了李辛夜那丫头,挡了郡主……”
黎阳郡主的那性子,当时必定是要杀李辛夜,这样都敢挡,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换李辛夜的命吗?
思及此处,傅婕妤眸中晦暗,包扎的动作越发轻柔,“你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黎阳郡主的性子,也该知道她对你用情至深,必定会杀了李辛夜。此番若不是剑走偏锋,你还有命?”
“我掐着分寸,怎么会让自己有事?”萧明镜瞧着肩头白灿灿的纱布,隐约透出的殷红血色,如同开在雪地里的红梅,颜色格外好看。
“分寸?你现在是愈发没了分寸,你还敢跟我说分寸!”此番傅婕妤是真的怒了,面色铁青得厉害,“如此这一次伤到要害,你又该如何?”
萧明镜扭头看了三秋一眼,“去把我留在偏殿里的干净衣裳取来,待换下血衣之后速速销毁。”
“是!”三秋行礼,快速退下。
云砚见状,知晓母子二人有话要说,便也没敢逗留,紧跟着三秋一道离开。
房门紧闭,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冽。
“说吧,到底为什么?”傅婕妤甚少动怒,但是这一次似乎……动了真格。
萧明镜起身,素白如
玉的身子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但丝毫不改他与生俱来的俊美绝色。桃花眼里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唇角不自觉的微扬。
“我不会娶郡主,更不会让他们在父皇面前,有任何开口的机会!”萧明镜轻嗤。
“你是想让李辛夜欠了你,从此心里念着你吧?”傅婕妤深吸一口气,“此招太过冒险,可一不可二,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又能怎样?
倔驴一般的少年人,动了心思之后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何况……
幽然轻叹,傅婕妤揉着眉心,“你该明白自己这条命有多重要,若有闪失……罢了,我知你听不进去,便不与你啰嗦,你心中有数就是。”
“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萧明镜似笑非笑,“你可知其中掺杂了多少人?”
傅婕妤仲怔,“此话何意?不只是郡主刺了你一剑这么简单?”
“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更有人作壁上观。”萧明镜负手而立,“母亲大概没想到吧,这宫里有不少人想要她的性命,还有不少人等着下文!”
傅婕妤一时间没了声音,想不出到底是谁想要李辛夜的命。除了黎阳郡主那个醋坛子,还有谁……难道
深爱着眼前这臭小子?
“别想了,是有人在挑拨离间。”萧明镜回眸浅笑,一时间眸中流光溢彩,璀璨非常,“不过有一条你说对了,我便是要让她欠了我。欠着欠着,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吧?”
“你还等着她以身相许?”傅婕妤皱眉,“小子,你什么时候这样天真无邪了?她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怕是做不得这巴巴的事儿。”
“是吗?”萧明镜敛眸,“我有的是时间等她,不过这次宫宴之后,荣王和北定侯府的关系应该会更近一层才是!”
傅婕妤不解,“为何?”
“他看到了!”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捋过鬓间散发,温润之人亦有锋芒在胸,谋略在心,筹谋在掌。
“荣王看到郡主她对你……”傅婕妤凝眸,待明白过来,咻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萧明镜,“你故意给他把柄,借他的手保李辛夜一命?”
萧明镜面不改色,“我可没这么说。”
“你这小子……”傅婕妤攥紧了袖中拳,恨铁不成钢的冷笑两声,“这性子倒是真真的父子一心,永远都只知道算计他人,不择手段。”
听得这话,萧明镜面上无光,“别拿他和我相提并论,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