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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3.他的刺猬带着刺
    “哪儿疼?”萧明镜磁重的声音在她耳畔缭绕。

    杜青窈的眉睫骇然扬起,所有的视线都被他侵占殆尽。她能近距离的看到他低下的头,明亮的眸,墨色的瞳仁里只倒映着属于她一人身影。

    呼吸陡然一窒,杜青窈心中暗啐一句:妖孽!

    果然是妖孽啊!

    瞧瞧这张漫开桃花的容脸,难怪世人沉迷于皮相。且教人看看,如此妖孽之色,别说是女子,饶是男儿也会倾慕三分,莫怪帝王也会碍于这张脸,纵夜王之骄奢淫逸。

    “殿下离奴才远一些,奴才便会百病全消,百无禁忌!”杜青窈可不吃他这一套,狠狠推开他。所幸她吃了药,这会身上的高热早早退了,否则……哪有气力与男人抵抗。

    “本王……不吃人!”萧明镜摸着下颚,瞧着避自个如同躲瘟疫一般的杜青窈,一脸的迷惑不解,“旁人见着本王,恨不能掏心掏肺的,你这厢倒是……”

    “殿下自去找您掏心掏肺的姑娘,奴才是个榆木疙瘩,怕是终其一生也不会有所爱更不会有所情,请殿下无需在奴才身上浪费精力。”杜青窈行礼,转身就走。

    哪知这厮却是个活阎王,死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浪不浪费的,本王自己心里知道。不过本王很好奇,

    你为何说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所爱,不知自己会有所情?这般言论,可有什么出处?”

    杜青窈不屑理睬,想挣开束缚,奈何他还是这般不依不饶。

    情急之下,她猛地一低头,一口便咬在他的手背上。

    “嗤……”萧明镜愕然,松了手再想去抓已然来不及。

    杜青窈撒腿就跑,跟亡命之徒似的,一溜烟就跑出了他的视线。她跑得很快,仿佛是卯足了劲,就跟躲瘟疫一般,背影虽狼狈但也惹人发笑。

    事实上,萧明镜的确是笑了,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云砚却是慌了,大老远看见主子被咬,作为随侍是要吃罪的。

    “殿下?殿下?”云砚疾呼。

    “喊什么?!”萧明镜脸上的笑旋即掩去,转而冷戾低斥,“闭嘴!”

    云砚愕然,主子这是怎么了?且看主子轻柔抚摸着咬痕,明明肌肤渗血,却还是抚得这般仔细温柔,显然是不太对的。

    这些年主子就像是戴了面具一般,没有大喜大悲,只有纵情声色。偶有温柔,亦带着些许嘲讽,说到底也只是逢场作戏!

    只这一次,仿佛是有些不太对头。

    “刺猬若是没有刺,那就不是刺猬了。如此也好,带着刺总好过招蜂引蝶。”萧明镜意

    味深长的望着手背上的咬痕,“这么快就想留痕,委实着急了点!”

    “殿下?”云砚回过神来,“咬痕惯来留疤,奴才这就去给您取药!”

    “站住!”萧明镜挑了眉头,“你这奴才当得愈发没有眼力见,本王说过要去疤去痕吗?”

    云砚“嗯”了一声,音调上扬,迷惑不解的望着自家主子。主子惯来爱惜身子,毕竟他是凭着这副皮相得帝王恩宠的,若是在手背上留疤痕……

    犹记得上一次,殿下不慎割伤了手指,被皇上好生训斥了一番,那是皇上鲜少几次训斥,仅仅因为一道血痕。若是现下留了齿痕,岂非更……

    云砚想着都觉得可怕,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可瞧着主子打定主意的模样,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主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李辛夜,是不是给主子下了药?布了邪?

    云砚想不明白!

    杜青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原以为能安然入宫,是自个命大,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上天安排她入宫,不是来躲灾祸为自己谋生路的,而是来……受劫!

    该死的瘟王,就是她的劫。

    懊恼的走进牡丹园,心口蓦地一沉,杜青窈快速扶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了,药效快过了,她得赶紧回去吃药。

    事实上她并不想要吃药,那药有严重的依赖性,若是吃得多了很难戒掉。冬至过后,她恐怕需要半月有余才能减缓药效的侵蚀。

    所以,这并非她所愿。

    捂着心口喘着气,杜青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无奈的长叹一声,“又开始了!娘,您留给我的除了这疑难杂症,便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冤屈,您在天之灵能不能给女儿降个贵人,护佑女儿周全?”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杜青窈摇摇头,直起身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到院子里,便瞧见了手持鞭子的监工嬷嬷。

    杜青窈的心头颤了颤,真是五劳七伤,这会子一波接一波,委实太伤脑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她只能佯装一脸平静,“奴才给姑姑请安!”

    “这么快就从承乾宫回来了?”监工嬷嬷干笑两声,双手环胸绕着杜青窈走了一圈,“没缺胳膊没缺腿,命委实硬得厉害!不过嘛……”

    不过什么?

    杜青窈一脸的敬畏,“姑姑有话不妨直说,奴才一定铭记在心。”

    “跟夜王殿下扯上关系,知道是什么后果吗?玉明殿保不住你,夜王也没有能力。”监工嬷嬷冷笑两声,“李辛夜,我看你平素很聪明

    ,怎么到了这会却是这般不明白?”

    顿了顿,监工嬷嬷幽然喟叹,“你要知道,宫里的奴才最忌讳的就是站错了队。你若是要跟夜王站在一处,难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谢姑姑提点,奴才……委实不想跟夜王殿下有半分牵扯。”杜青窈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

    夜王萧明镜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种料不到的变数所在。

    “明白就好!”监工嬷嬷打量着她,仿佛是在审视。

    临了也没看出端倪,便只能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幕降临之后,杜青窈瞧着手中的药瓶,终是放了回去。娘说过除非她能熬过几次,否则每次冬至前后她还是会这样。

    身上高热渐起,杜青窈猛灌冷水。

    还记得昨夜那人留下的话,让她今夜子时去炼房。且不管那人是谁,这一趟都得去,万一他真的知道“忘忧”最后一味药是什么呢?

    再者……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些怪异,仿佛是……是真的想再见他一面,总觉得那声音虽然冰凉诡谲,可……总有温柔其中,让她有些舍不得!

    夜,愈沉。

    杜青窈顶着高热,悄悄踏入了炼房。

    谁知炼房内,早有人等候多时。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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