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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7.她的旧疾犯了
    南无殿内发生的事情,惯来隔绝于外。

    谁都不知道殿内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知道监工嬷嬷出来的时候,面上仍是那副凶巴巴的模样,全然没有半分变化。若真说是变化,便是这幽幽的叹息声。

    孙亮上前,“苏嬷嬷。”

    监工嬷嬷也不理会,权当他是个透明人,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苏嬷嬷,督主没事吗?”孙亮笑问。

    听得这话,监工嬷嬷终于停了下来,回眸间冷眼睨着孙亮,“孙公公,司礼监的规矩你都忘了吗?你虽然是督主的亲信,可南无殿内的事情,是谁都不可窥探的。”

    孙亮皮笑肉不笑,“苏嬷嬷此言差矣,我不过是问一问督主现下如何,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嬷嬷,您说呢?”

    “少拿这套糊弄我。”监工嬷嬷冷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孙亮,别把你的小聪明放在这儿,否则督主知道了,你必不会有好果子吃。督主是什么性子,你该比谁都清楚!”

    语罢,监工嬷嬷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开。

    孙亮手持拂尘,似笑非笑的望着监工嬷嬷消失的方向。顿了顿,他幽幽的看向紧闭的南无殿匾额,殿门紧闭,谁都不会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事。

    这地方,万千里从来不许旁人轻易踏入。

    殿门惯来紧闭,但凡有人擅闯,必定会被守殿的死士——长夜斩杀。听说这长夜神出鬼没,迄今为止没人见过其真容,但肯定会守在万千里身边。

    南无殿啊南无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吹了风的缘故,杜青窈第二天便有些手脚酸软,她掐算了一下日子,似乎快到那一天了。每年冬至那一日,她都会……

    低低的咳嗽两声,杜青窈面色微红的坐在小板凳上,仔细的挑拣着今日送来的小白菊。每次生病,她的鼻子就更敏感了,也就意味着这么浓烈的菊花香味冲得她愈发不舒服。

    揉了揉遭罪的鼻子,杜青窈蹙眉扭开头,用力的呼吸两下,才稍稍缓过劲来。

    谁知一回神,便见着监工嬷嬷站在跟前。

    杜青窈手一抖,忙不迭低头继续干活。

    “怎么回事?”监工嬷嬷问,“脸那么红!”

    说话间,监工嬷嬷的手已经探上了杜青窈的额头。大概是觉得烫手,监工嬷嬷倒吸一口冷气,但脸上的情绪波动也只是稍瞬即逝。

    “哼,不中用的东西。”监工嬷嬷冷笑,“不过是关了一下禁闭,警戒你胡言乱语,谁知道这都会发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家的千金小姐!”

    杜青窈蹙眉扭头,又开始大口大口

    的喘气。

    “你干什么?”监工嬷嬷蹙眉,发个烧而已。

    “味儿太冲。”杜青窈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转而神色一变,冲着监工嬷嬷笑道,“不若嬷嬷身上的栀子香好闻一些。”

    原还一脸森冷的监工嬷嬷,瞬时变了颜色,“你、你说什么?”

    杜青窈有些摸不着头脑,旋即起身行礼,没敢再吭声。

    “你如何知道,我身上藏着栀子花?”监工嬷嬷面色黑沉的揪住杜青窈胳膊,“你敢窥探于我?!”

    “没有!”杜青窈慌忙解释,“我是闻到的,早前没闻到是因为没有生病,如今辛夜发烧,所以……鼻子愈发的了不得,稍稍一些气息,便能闻到清清楚楚。”

    监工嬷嬷的眼神忽然变得格外凌厉,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杜青窈。

    有那么一瞬,杜青窈觉得她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因为这种眼神似乎带着几分愧疚,不,应该说更多的是一种不敢置信。凌厉之中夹杂着悲怆之色,目不转瞬,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你说你发烧之后,更能闻到这些气味?”监工嬷嬷捏紧了手里的鞭子。

    杜青窈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难道她又说错什么话了?扪心自问,杜青窈觉得自己惯来小心谨慎,怎么现在处处被人挑刺?到底

    是哪儿出了问题?

    “姑姑,有……什么问题吗?”杜青窈颤了颤,俯首不敢再多言。

    “哼!”监工嬷嬷回过神来,“废话少说,去打水,此处让被人来替你!”

    杜青窈先是一愣,转而快速谢恩。眼下她身子不爽,对着这些味儿委实难受得紧。说实话,她宁愿去茶园里挑茶,也不愿留在香坊内闻着这浓烈的气味。

    香坊里用的水必须纯净,取香坊后小茶园里的望月井。望月井中的井水只供香坊调制香料,还有宫中泡茶的水,也都是取自望月井。

    听说这望月井的井水是从地下深处冒出,幽泉甘甜入口绵软。以此泡茶,茶水甘冽而淳澈。须知泡茶以白茶为上,茶水清浊则是判定的标准。

    杯盏内壁的茶渍颜色与深浅,决定了水质的好赖。

    杜青窈打了水,只觉得浑身乏力,蹲在井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其实她心智,自己此番手脚乏力,全然不只是发了烧的缘故。接下来这几日一直到冬至,她都会处于持续发烧状态,药石无灵,就算大罗神仙下凡都不会有用。

    这种状况要一直持续到冬至之后的三日内,三日后所有症状会悉数消失。

    娘说过,这是遗传。

    母族祖祖辈辈的女子,都是这样的症状,连大夫都说

    不清楚,只说是体质使然。

    “娘,我难受!”杜青窈提起水桶,缓步走出茶园。

    冬日里茶园凋零,风吹着枯涩的茶枝左右摇晃。也不知是不是小阳春过后的缘故,杜青窈看见一株茶树上竟然冒了几片嫩芽。

    “霜杀过后,竟然还有冬茶,真是幸运。”杜青窈蹲下身,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便小心的将冬芽采下,仔细的收入帕子里,小心的包好。

    要知道,春茶易寻,霜杀过后的冬茶可不好找。

    对于杜青窈来说,简直就是宝贝。

    娘在世的时候,最喜爱的便是这冬茶。

    “我可都看见了!”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忽然凑近了她。

    惊得杜青窈险些叫出声来,登时一屁股跌坐在地,险些打翻了手边的水桶。呼吸微促,杜青窈眸色迟滞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萧明镜,良久才冒出一句,“你属猫的?走路没声音。”

    “没有人告诉你,宫里的一草一木不是当奴才的可以轻易采摘?尔等还敢私藏……李辛夜,你好大的胆子!”说话间,萧明镜已经钳起她的下颚。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个惬意邪魅,一个怨怼满面。

    “想活吗?”他笑得那样温柔,指尖却突然用力,疼得她冷不丁倒吸一口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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