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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章 周五快乐
    林山倦并未逼迫他选择,起身道:“自己的命,哪怕再烂都是好东西。这些人尚且寻求苟活的机会,你一身本事,何必愚忠。”

    她转身,临到门口时,七思总算开了口。

    “你杀了我吧,留着我也什么都得不到。若我能活命,肯定是要拼命逃走的,到时难免还会有一天再对你出手。”

    林山倦斜眸看他:“你别太蠢。”

    七思苦笑,事实上,他也并不想再把刀尖对准无辜的人,更不能背叛纪士寒十几年的教养之恩。

    如今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死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自幼被纪士寒收养,花了许多银子养出他现在这一身的本事。

    自十三岁起,他就开始为主子扫清障碍。

    这么多年,他无数次看到那些人在死前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样子,那些无辜的人的哭求,早让他厌倦了。

    也好,这下就能干脆的解脱了吧?

    “林山倦,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他似乎迫不及待想求一死。

    林山倦勾唇:“假如你真能做到,我大可再给你几次机会。”

    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监牢。七思看着她的背影,满面苦涩,再度沉寂下来,一言不发。

    整整三天,京城中的官员人心惶惶,唯恐哪天一开门就瞧见清政司的司属站在自己门口,其中不乏心虚者,暗中送些财帛,亲自登门,试图走个后门。

    林山倦很喜欢接待这样的人,来一个押住一个,连跑腿都省下了。

    三日之内,秦文相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核实下狱。祁照眠也早就收到了齐圳送来的信儿,提前进宫和祁意礼商量了话术,只等第四日早朝。

    这期间同样急得团团转的还有纪士寒,从他听说秦文相入狱开始,他就想尽法子打探消息。

    奈何清政司铁桶一般,进去的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似的,半点儿消息也传不出来。

    他想派七思,可七思还没回来,就更显得无人可用。

    并且他也没想到林山倦胆子这么大,动作这么快,竟然真敢凭着一块清政令就将大小官员生拉硬扯地带走。

    要知道,她哪怕抓错一个,都有可能被这么多官员翻案,从而给她治一个大罪!

    纪士寒越发后悔自己的轻敌,早知道这个林山倦是个这么机灵的人,那早就应该把她拉拢过来才是!

    不过她现在和公主生了嫌隙,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收为己用……

    翌日,林山倦换好朝服,去监牢点清账本上的人名,命齐圳将他们用绳子绑成一串先拉去朝堂外。

    又叫白恕将王醒和秦文相头上套起布口袋,避免他们交头接耳,随后出发。

    林山倦则走在最后,牢房空荡荡,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七思的方向,走到他的牢房前,却发现七思已经自尽了。

    或许是他早就藏了毒,也或许是他有其他法子,总之,他还是选择死。

    他这样选,林山倦反而更敬重他,也在意料之中。

    七思知道所有的内情,他活着就是对主子最大的威胁,只有他死了,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主子的秘密不被泄露。

    每个杀手的归宿,都是死亡。

    能捱到金盆洗手那天,还能躲过仇家的寻仇,踏踏实实活到生命尽头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更为常见的,都是这种在阴暗角落终结生命的死法。

    见不得光,也不能见光。

    林山倦站在监牢门口,久久不语。

    司属小心翼翼靠过来,听见她叹了口气:“找个棺材,葬了吧。在黑暗里藏了一辈子,临了,总得有个棺材。”

    -

    天色蒙蒙亮,清政司人押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在外头站定,反观朝上的人却少了一大半。尤其左边的文官列,来朝者只有零星几人。

    祁意礼昨儿就跟姐姐商量好了,见过礼后,故意露出疑惑神情:

    “崔尚书,今日有这么多爱卿告假?”

    吏部尚书崔志也是才提拔的官职,官员不来上朝须得在他这儿登记,但他的本子空白一片,一时还答不上来。

    纪士寒则时不时看向林山倦,果然,她紧接着踏出了踩断自己一条臂膀的脚步。

    “臣前几个月查迎宾楼的举子被杀案,历经几个月,案情水落石出的同时,又牵连出别的,难以做主,请陛下定夺。”

    这是白恕和齐圳连夜想出的词,她怕记不住,还特意写到笏上。

    祁意礼眼前一亮,身子都坐得端正些,心都快飞起来了。

    毕竟纪士寒能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这个殿阁学士秦文相的帮扶,两人简直就是同穿一条裤子。

    如今林山倦抓了秦文相,那肯定是掌握了秦文相的七寸,秦文相一倒,无异于斩断纪士寒的一条手臂。

    “林爱卿有事便说来,朕倒也听听。”

    林山倦颔首,瞄着笏上的小字继续念:

    “臣调查京城中的杀人案,查出凶手是死者的同乡,也就是化了名字高中状元的楚扩。楚扩原名王醒,以‘中了状元会对太师和殿阁学士的话言听计从’为交换……”.

    纪士寒听见自己的称呼登时坐不住了:“你胡说!”

    林山倦停了口,饶有兴趣地看着恼怒的纪士寒,“太师大人忽然出声打断,什么原因呢?”

    纪士寒冷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里头似乎能跑出一头牛,把林山倦直接撞死当场。

    “林司冤枉了老夫,老夫还不能辩驳了?”

    林山倦假装看看笏,再看看他:“太师此言差矣,我话还没说完呢,太师怎么就知道是冤枉了?”

    纪士寒语结,想起刚才林山倦的话确实只是意有所指,并没有揭露什么,自己这一番辩驳,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既然尚不确定,就不要将案情之外的人牵涉其中禀报陛下,你清政司的职责所在,不正是查清案件,回禀陛下么?”

    纪士寒的语气相较之前是明显强了几分,大概是逮到了硬拗出来的道理,所以腰杆也挺直了。

    林山倦笑回:“这是王醒的证词而已,我还没念完,太师大人就急啦?他还攀咬了其他人呢,是不是我再念几句,这些大人都得打起来了?”

    言外之意无非四个字:小题大做。

    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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