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了解完情况,夏清就回到了夏府。傍晚时分,夏清来找江明,进门后,见江明正靠在摇篮边睡着,夏麟也睡着了,他放慢脚步,静静的走到摇篮边,脚步虽轻,可是母亲的听觉总是很敏感,江明还是听到了夏清的脚步声,醒来时,却发现夏清正在把手伸向夏麟,江明连忙跪下来惊恐的看着他,并慌张的叫了声:“大......大人”
夏清伸手摸了摸夏麟的脸蛋,然后就把手退了回来,他转过身,不看江明,背着手问她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江明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这么说,于是连忙拉住夏清的衣裳,说:“不是的,大人,大人在我心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我......我只是尚在月中,是我糊涂了,大人,”
“好了,如今我已痊愈,你可以走了。”
“大人,”见他如此决绝,江明慢慢收回手,她强忍着泪水,说了声:“是”说完就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夏麟往门口走去,可到了门口,她却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夏清,又问了句:“大人,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见我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清打断了:“不必了,我们不必再见。”
“是”
江明走后,夏清心中悲愤,鬼迷心窍的到潇湘阁找了几个姑娘,让她们陪着自己喝酒,可夏清看着这一张张如花的面孔,竟只觉得无趣,于是把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夏祉闯进来的时候,夏清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他连忙搀起夏清出了门。二人刚刚来到马车前,就迎面撞见了外出查香的管事付荀。
“夏大人这是怎么了?”管事关切的问道。
夏清虽然喝醉了,但还能认得出管事,于是微微俯身行礼,叫道:“付管事。”
“见过付管事,”搀着夏清的夏祉也连忙见礼,然后又替夏清解释说:“我家大人心情不太好,这才喝了点酒。”
管事也闻出夏清一身酒气,于是忙说:“那快回府吧,回府以后别忘了给你家大人煮碗醒酒汤。”
“知道了,付管事。”说完夏祉就把夏清扶上了马车。
管事上前帮了一把,可就在靠近夏清的那一瞬间,管事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于是顿住仔细又闻了闻,确定是这个味道以后,他才拉住夏祉,说:“小伙子,你家大人今日可是佩戴了香包香囊?”
“香包香囊?没有啊,付管事为何这么问?”
“啊......我只是闻到你家大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香气?大人平日没有佩戴香包香囊的习惯,也不会用香料洗衣、沐浴,若是有香气,那应该......应该是从潇湘阁里面带出来的,卑职今日一进潇湘阁,就觉得那里面香气浓郁。”
“潇湘阁?”管事扭头看向潇湘阁,心想:‘是啊,这种地方怎么能少得了香呢?近日一直在查胭脂铺子,倒忽略了这些风月场所。’
这时,夏祉俯身行礼,道:“付管事,我家大人还醉着,卑职先告辞了。”
“好”马车离开后,管事再次扭头看向潇湘阁,此刻潇湘阁近在咫尺,可一想到它事关风月,管事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找到最近的一家胭脂铺,问道:“店家,敢问这潇湘阁里使用的胭脂水粉可是在这儿购买的?”
“潇湘阁?潇湘阁里的香都是她们自己调的。”
“自己调的?”
“是啊,她们有专门的调香师,无论是胭脂水粉,还是香料香饼都是她们自己制作,从不到外面来买。”
“原来如此,多谢!”说完管事就转身离开了。
管事离开行宫,是在刘熙离开行宫之后,虽然知道刘熙此去广济寺路途遥遥,回来至少要亥时,可管事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行宫。
夏祉驾着马车回到夏府,刚一停下,夏清就醒了,他晃晃悠悠的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府门,却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朝街道的方向走去。
夏祉连忙招呼门口的家丁过来牵马,然后自己追上夏清,一边搀扶着他往前走,一边问道:“大人,不回府吗?”
“不回”
“那我们去哪?”
“去哪?是啊,去哪呢?”
叶蓁睡下以后,刘熙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荣谷见天色已晚,便在请了安后说明日一早再来回禀县衙的情况,让刘熙早点休息,可刘熙却说:“无妨,我还不困,进去说。”说完就迈步走进了寝殿。
“是”
荣谷进殿之后,禀报道:“启禀殿下,方坤被带回县衙后,由仵作验尸,言胸前箭伤为唯一致命伤,身上多处外伤为鞭打痕迹,且新旧不一,应是长期受刑,身上、手腕有勒痕,属长期受人捆绑,箭上无毒,应是失血过多而死。凶器卑职也看过了,并无特殊之处。”
“那刺客可有抓到?”
荣谷摇摇头,“没有,衙役们都说那人轻功很好,转瞬之间就逃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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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府宅呢?抓不到人,府宅查的如何?”
“许县令说会细查,请殿下再等一等。”
“嗯!”
夏清漫无目的的一直走了许久,可说是漫无目的,其实也不算,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江明可能会回行宫,所以他也来到了行宫。
到了行宫后,未等禀报,夏清直接就走到了刘熙的寝殿,进门后更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然后请罪说:“九皇子,下官不该深夜打扰,可是下官愚钝啊!”
搀着夏清进来的夏祉也一同行礼,并道:“见过九皇子。”
刘熙摆手让跟进来禀报的守卫退下,然后上前搀起夏清,当闻到他一身酒气的时候,刘熙连忙对荣谷说:“荣谷,去吩咐厨房,给夏大人煮碗醒酒汤来。”
“是,殿下。”
荣谷离开后,刘熙把夏清扶到一旁坐下,然后说:“夏大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与我听。”
夏清尚在半醉半醒之中,他眯缝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刘熙,然后又把头低下去,小声的说了句:“她走了”
“她?”
“这些天看着她,下官总是恍惚,隐约中总觉得还和从前一样,她还是下官的夫人,是下官最爱的夫人,可是只要那个孩子一哭,这场梦就醒了,然后看着她们母子二人,下官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外人,毫不相干的外人。”
刘熙听出他说的人是江明,于是道:“原以为你叫她回府是想重新开始......”
夏清摇摇头,道:“破镜难圆,我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停顿片刻,夏清又说:“可我明明那么爱她,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可我又很恨她,爱恨交织之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若爱她,不妨问问你自己,你对她的爱意,是否能将她之前对你做出的所有欺骗和隐瞒都变得无关紧要?”
“我不在乎那些,我真的不在乎,我想,她幼时被父亲贩卖,后来又被方坤欺骗,可能她意识里是不相信男人的,所以才会对我有所隐瞒,我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爱不爱我?”
“她是否爱你,你应当能感受的到。”
“不,有了欺骗以后,就是有了缝隙,曾经的信任无间再也没有办法维系了,我会开始怀疑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怀疑她做每一件事的目的与动机。”
“你这些话,可曾对她说过?”
“不曾”
“那你可想让她知道?”
夏清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不想!”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刘熙发现他的头在下坠,想他应该睡着了,于是叫闻讯赶来的管事说:“管事,给夏大人安排一间厢房,今晚就住这儿吧!”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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