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一阵波光散开又开始收敛,栩栩两眼朦胧,若有所思,“这点我们倒挺像。”
“怎么说?”
“我也七月的,我也想快点长大!”栩栩也狠狠的扔了一颗大石子出去,比高盛铭那颗响声还大,水花回落更久。
“对了,你哪天的?为什么想长大?”栩栩略微走神,随着水花回落拉了回来。
“七号,你呢?”
高盛铭停下手扒拉石子的动作,直起腰来,两眼放光,“七号?你不会也十岁吧?我们同年同月同日?!”
栩栩第一次碰到跟自己这么投巧的,突然就觉得这关系染上了传奇因子,“还真是!”
“不行,我们得庆祝下,”高盛铭眼睛四下张望似寻找什么,终于想好点子,“这样,我们来碰石头,你一个,我一个,同时朝一个点位扔出,让两颗石子碰到,发出声响再落水,就跟大人碰杯一样。”
栩栩像小迷妹一样兴高采烈,她觉得高盛铭实在有趣,像自己这样板正无趣的人绝对想不出这么奇特的点子。
直到第三颗石子落水,这个“碰杯仪式”才算成功,当“啪”的一声脆响,两人激动得尖叫、击掌,成就感飞上了天。
“栩栩,你会经常来你外公家么?”
“不会!以后应该都不会来了!”
高盛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睛浮上一抹失落和不解,“为什么?”
“他们都说我不祥,并不想我靠近,所以你最好也离我远远的。”栩栩说着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两步。
“瞎说!我怎么就觉得你给我带来了好运呢,我妈……身体不好,对人冷淡,我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玩了。”
两人相视,抿嘴而笑。
饭点。
餐厅空无一人,都在隔壁客厅忙活,屋内已不是先前布局,桌上凌乱的堆着香炉、黄纸、白布、蒲团等物品。
茶几上有个大大的相框,栩栩拿起来摆正的一刹那,差点扔了出去。
是张黑白照片,准确的说,应该是遗像。
照片上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看不出年龄是因为整个一个病态,病入膏肓,似乎是外力撑着脖子,微张着眼,面无生气,感觉就是走的当下拍的。
栩栩对这边的事不感兴趣,抬脚就走,周明雅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栩栩,今天没时间做饭,你饿的话就去柜台那边拿方便面泡啊。”
……?!
这是走的哪门子亲戚,吃饭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吗?
“对了,下午没事就别去外面跑了,抓紧睡个觉,晚上就没得睡了。”周明雅提醒。
……?!
饭不给吃,觉也不给睡!
她悻悻的走到商店门口,周厚霖雷打不动的坐镇在那,她吓的缩头就往回走。
“嘿,你这孩子,跑啥呢?”周厚霖无语的喊住她。
栩栩立马挺胸抬头的转过身去,“我就是来找我妈。”
周厚霖也没多的话,扔出两包方便面,“给你妈也泡一包。”
栩栩迟疑不前,见他伸着的手没收回的意思,便接了过来。
整个下午无聊的在屋子转悠,不见周炎、杨礼青、高文才他们。
栩栩好奇晚上要做的事。
晚上十一点多,周厚霖的几个儿女、孙辈都集合在客厅,栩栩最后进去,发现客厅已改头换面,屋子四个角垂着白布条,布条上红色的字触目惊心。正位摆着香案,地上一水铺开的蒲团,有个称为“黄先生”的男人在案前摆弄些奇奇怪怪的器具。
叫黄先生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衫,有种古朴和修身养性的气质,许是同行原因,栩栩想到了老唐,只是他比老唐年轻许多,而且,一个落魄,一个风光富态。
等周厚霖踏入房间,黄先生走近低声说了句什么,便示意助理关了房门,其中当街的那个门还用符丨纸封门了。
栩栩环顾一圈,小娃们个个惊恐之态,紧挨自家大人站着,黑白相框已在案几正中摆放,场面着实吓人。
为何不见周炎?
仔细看来,只有一个特点,屋内都是周厚霖原配的小辈。
今晚的事,难道与那位“原配”有关?
零点一到,黄先生请周厚霖主位就坐,周厚霖便朝案前的椅子坐下,后辈依序在他后面的蒲团上跪坐。
黄先生点香燃丨符,嘴里叽里咕噜,手里一柄桃木剑一通乱舞,四个角的布条竟泛起金黄色的光晕。
刚开始,大家十分警觉,东张西望,一有响动便抖抖飒飒,尖叫着你推我攘,一抬头又与遗像对上眼,心都漏了好几拍。
后来大家就都有经验了,坚决不抬头,平均视线高度保持在眼对膝盖位置。
周厚霖始终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大伙许是见啥也没发生,困意上来,便都昏昏沉沉睡去。
东倒西歪一片,只留周厚霖与遗像板板正正互行注目礼。
栩栩顿觉好笑,赶紧又憋了回去,精神一放松,周公就找了上来。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块房前空地上,屋子样貌推测,是昨晚梦里那个房子,只是这是正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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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心跳骤停!
分明是“遗像”上的场景!
自己所站位置,保不齐就是当初几母女拍合影的正地儿。
她赶紧挪开几步,朝大门走去,预进屋,又退了回来,折身走到旁边窗下,里面似有动静,她垫起脚往里看——
窗对面贴墙根放置一张木床,床上窝着一个人,似乎已动弹不得,昨天后门口洗衣服的姑娘弯腰在床前,在为床上的人擦身。
边擦洗边抽泣,给老人穿衣时,老人完全不能配合,瘫软成一团,她一个人力气又不够,怎么都穿不好,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跪趴在床前,呜呜咽咽的向床上的人哭诉衷肠。
好久好久,哭声没了,低低的抽噎声响彻房间。
终于穿好了。
是寿衣!
地上凌乱着换下的衣服,布料上都是血。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示意有话说。
她俯下身,贴耳过去,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她面露惊恐,遂又悲恨交加。
床上的人吃力的用手抚摸她的手背,握紧拳头又摊开,说完一句话,再也没有多的力气。
她任凭身体滑落到地上,呆呆的摊在那,再也哭不出来。
但呜呜咽咽的声音还在,是那种痛哭又极度控制的声音。
栩栩四下巡视,终于在房间的门槛外看到了那个抽泣的人——
周岚!
怎么会是周岚!
眼前的她就是今天的模样,连衣襟上洒的方便面汤汁的痕迹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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