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丁利索的架着宋嬷拖出去,宋嬷哪见过这阵仗,吓得浑身发软,半响没发出声。
陆谢氏一大家子,在官场上没陆怀德希冀的出息,陆府亦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陆怀德几乎没在府中用过刑罚。
厅内众人一愣,倒吸凉气,没人出声反应。
未多久,宋嬷的惨叫求饶声自院外传入厅内,甚是凄厉。
“啊——夫人救我,夫人救我……痛,痛,老奴要死了,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救命啊……别打了不打了……”
院里的挥杖声不停,全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陆秦氏听得心惊胆颤到底是于心不忍起来,连声替宋嬷求饶:“宋嬷是我乳母,年事已高,挨不得五十杖,大哥饶了宋嬷吧,我保证她定不会再犯!”
陆怀德却未回应陆秦氏,而是看向姜云音,问:“姜氏,你可满意?”
“民女不满,”姜云音迎上他阴沉的目光,全然不惧:“郡守大人为何不处置陆秦氏?”
陆谢氏在心中为姜云音鼓掌,陆淮书握紧了拳头。
陆怀德表明立场:“是宋嬷伪造了婚书。”
“即便如此,陆秦氏亦该负纵容之责,”姜云音绕回被陆怀德跳过的话题,道:“七月初八陆秦氏雇屠夫欲取我性命未遂,于七月十三日晚亲口认了,七月十四再次买凶欲杀人灭口,桩桩件件按照律法都当处死,郡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陆秦氏怒目圆睁:“你难不成还想要我命?!”
陆淮书亦愤怒厌恶到极点:“姜氏,你莫得寸进尺!”
她竟然为了示好陆谢氏,攀上陆钦辰,对他阿母存了这般恶毒的心思!
“姜氏,”陆怀德加重语气,暗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既安然无恙,为何非得置他人于死地?”
他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劝道:“况你不过是陆秦氏远亲,她怜你战乱中举目无亲,才将你收养,带至青城,让你衣食无忧,有这份恩情在,你也不该再追究她。”
陆秦氏已然听出陆怀德是站她这边的,立马理直气壮地斥责起来:“你来了青城,自以为见了世面过上了好日子,仗着嫂嫂喜欢你,便不将我放在眼里,好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姜云音冷哼道:“好一个颠倒黑白,倒反天罡,你陆秦氏一家才真真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姜云音朝陆怀德俯身行了个礼,扬声道:“郡守大人,民女非陆秦氏远亲,亦不是她好心收养才留在陆家,我姜家才是她陆秦氏一家的恩人!”
除陆秦氏母子之外的众人皆是一脸愕然。
姜云音:“一年前泉县失守,是我阿父侠义心肠,念在陆县令往日勤政爱民,才出手救下了胡人刀下的陆县令一家,而我阿父也因此受了重伤,不久离世,若无我阿父,郡守大人胞弟一家早死在胡人刀下,没可能来青城同郡守大人相聚。”
“鬼话连篇!”陆秦氏吃准陆怀德会帮他们,面色不改的否认质问:“你有何证据?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泉县!”
姜云音抬眼看向陆淮书,直直的盯着他:“陆三郎,我可有半句虚言?”
陆淮书脸色惨白,怔怔地望着姜云音,一时没有言语。
之前屠夫妻子或是她先前说的贵人,他都能视作是她耍诈来应对,但此刻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他尚做不到像他阿母那样,毫不心虚的否认,更紧张她下一瞬,便要将他们曾有婚约的事公之于众。
而她的眼神陌生凌厉,竟让他生出一种从未认识过她的恍惚。
陆秦氏恨铁不成钢的嗔了陆淮书一眼。
姜云音有条不紊,一一击破疑点:“郡守大人可书信南临的胞弟询问真相,亦可派人去查陆秦氏族谱,看我姜氏何时成了她家远亲。”
她长睫毛轻眨,从容自若:“时至今日,究竟是谁鬼话连篇,我相信郡守大人心中自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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