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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章 海上旅店
    离开唐姆家的第一个晚上,朝云昔只是想着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出于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就好像是生怕自己走得晚了,会对这里产生什么过多的留恋。

    他买到了一份近期的报纸,也真是巧合,上面一个角落的位置,刊登了有关几日前,一名中国女犯,被成功引渡至俄罗斯的消息。

    大致对于那篇报道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也就能够判断出,这是他们的那名“同伙”虽然说,自己到现在,已经足足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过去,完全和韩形他们失去了联系,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进行了什么样的困难和尝试,但最终看上去,已经是万事大吉了的样子,想到这儿,朝云昔忽然产生了一种苦尽甘来的释怀感。

    那篇短暂的新闻内容,上面也简短的提到了一句,“有关于一名几个月前逃离的罪犯,至今仍下落不明”这样的句子,朝云昔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了一旁路边的垃圾桶当中。

    自然也是因为壤中羞涩的缘故,和出于对于街道上遇见的陌生人的警戒,朝云昔不敢去什么旅馆,这一类正规的地点下榻,他只能选择去接受一些条件相对来说较差,那店老板看见人进来了,根本不会管你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多一句话不会和你多说的这种店,才是朝云昔的首选。

    好在这样的地方并不难找,但令朝云昔有点为难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比起他印象当中的比较正规的店铺便宜什么,甚至来说都更加贵了也说不定。

    可这也不是他现在能够抱怨的事情了,眼下的朝云昔已经为自己盘算好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欧洲虽然分散成这么多个大大小小不同的国家,但似乎在这种地方来说,无论是信息的相互流通,还是各国警察之间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对于他来说,都无非是会带给他又一次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的牢狱经历。

    虽然说这也仅仅是朝云昔自己的一种推测,自己如果在这片土地上被捕了,他也基本上没可能见到韩形他们,到头来还是一样的,反而还让自己多了几分罪来承受。

    这个完全没有隔音的房间,一共三层,朝云昔的房间位于整个旅馆当中的一楼,最外侧的房间,也就是来往人最多的一个位置,这自然也是他没办法自己选择的,在现在这种资金状况有限的情况下。

    自打他住进来之后,楼上的房间就开始不停地进行着冲水的工作,反复地顺着下水道噼里啪啦地冲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仅仅是上大号用来冲水,那频率着实有些太高了点。

    当然朝云昔也都没有过多地去考虑这些问题,既然自己都已经最终选择了这样的地方,面对于如此的环境,自己也早就应该给自己打好心理预期了。

    面对着自己离开了那个温馨的家庭,理应是也一并彻底摆脱了亨特·谢瑟的第一晚,朝云昔甚至由于一种没办法抑制住地激动,虽然环境不是很舒适的因素也有,但是他还是像是期待着,即将会发生些什么一样,他面对着这一切,这即将到来的夜晚,和自己久违的,独自一人在外,却能够感受得到的一种,自然的睡眠……

    他真的,就没发生任何意外的,正常的睡着了,但是就好像是一切根本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一样,在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时间,他猛的醒了过来。

    房间当中挂着一个聒噪的时钟,直到他醒来之时,朝云昔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存在,自己竟然就这样伴着这个声音陷入了久久没有体验过的沉睡。

    他忽然醒来,眼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漆黑,而并非是已经天亮得泛白之时,人人都会因光线而产生一些自然的苏醒。

    这个导致了他醒来的原因,他也很快搞清楚了。

    在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大的房间里,他看见一个几乎不久前才见过的高大身影,和他同处一室,只不过很明显地,对方的整个身体背对着他,尤为醒目的部分,便是对方身上那与之十分不搭的巨大翅膀。

    “亨特……不,你是,猎人。”朝云昔从自己的床铺上坐起了身,几乎就像是睡梦之中的呢喃一般,身体自然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没错,我是猎人,这就是我的名字。”

    猎人转过身,这使得朝云昔再次得以见到对方的面孔,那像是被镶嵌了一张面具一般的脸……

    空气当中,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就好像是什么老太太,终于抵御不住身体大脑的衰弱退化,转变成了某种有着精神疾病的怪物之后,会发出的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随后,无论是猎人的身影,还是那个古怪的笑声,在下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面对着这样一副极为光怪陆离的场面,朝云昔下意识地感觉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梦里,这不像是现实当中会发生的事,遂即就再一次重重地倒下了,不管这时楼上是不是又冲了什么东西到下水管里,也无暇去因为房间当中吵人的时钟而耽误自己宝贵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睡眠时间,他开始了又一次的沉睡。

    醒来之时,朝云昔有个最为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自己身边在晃动着,这种晃动有些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感觉,甚至可能是因为这种晃动导致,他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之时,就产生了一种晕的想吐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曾经小时候坐过的火车客车时会产生的晕车,或者更为贴切地去讲,是晕船。

    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朝云昔十分艰难地睁开自己的双眼,而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场景,则完全是和自己记忆中入睡之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比起说是什么所谓的廉价旅馆的房间,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货仓,到处都堆积着不知道存放着什么东西的木桶,但光是从木桶散发出来的气味来讲的话,那很可能就是一种类似于朗姆酒之类的,总之和酒精挂钩这一点,应该是不会出错。

    在终于搞清楚了现状之后,朝云昔也就得以清醒过来了,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很显然根本不是,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所下榻的旅馆。

    这个地方时不时晃晃悠悠的状态,搞不好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正在行驶着的船的船舱。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眼下能思索到的唯一与之相关的线索,也就只有自己睡得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的猎人,和听见的古怪笑声。

    一声猛烈的巨响,来自一个看上去像是房门的位置,一群看上去有些像是中亚面孔的青年男女,大概加起来有五六个人,被一个长得膀大黑粗的壮汉推攘着,弄进了和朝云昔同一个“房间”当中。

    青年男女们,面对着朝云昔这个,原本就身处在这个储藏室一样的地方的“前辈”,脸上无不出现惊恐的神色。

    好的,现在眼下的情况变得越来越让朝云昔看不懂了。

    “垃圾们,你们就在这里住下,住上个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到你们想去的日本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上那边去打工了。”

    那个相当肥硕的男人就这样丢下了一句话,然后重重地把这个储藏室的门关上,房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对方上锁的声音。

    是吗?单是凭借刚刚那个胖家伙的一句话,朝云昔也就对自己面前这些个一脸慌乱的青年男女们,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大概就是那种新闻里经常能听到见到的,中亚国家的人,想方设法前往一些发达国家,而在相对来说比较近的范围之内,日本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随之而来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是其中的一员?

    思来想去,看着这群“后辈”们惊恐不安的表情盯着朝云昔,他觉得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算了,什么都不说,最起码的,这些人现在的模样,明显是把自己也当成和刚刚那个送他们进来的胖男人也当成一伙的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自证自己的清白,而且话说回来,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些看上去年纪轻轻,宛若一张张白纸的青年人们,内心对于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的推测是否一致。

    思来想去,最后朝云昔也不知怎么的,就像是忽然之间产生的灵机一动。

    他用英语,说出了自己有记忆之前,所偶然记住的那个自己入住的旅店的名字。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青年男女的脸上,出现了某种,不同于刚刚的纯粹的惊恐不知所措的情感,就好像是仅仅是一个旅店的名字,就让这群人产生了态度上的大转变。

    朝云昔指了指自己,然后又说了一遍那个旅店的名字。

    接着,由青年男女当中的其中一个,也学着朝云昔的样子,只不过这人指的是他们全部一共六个人,然后重复了一遍那个旅店的名字。

    到这儿,如果朝云昔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些人和自己来到这儿的原因,大概也都是因为入住了那家旅店的缘故吧。

    朝云昔忽然想到自己,理论上,是可以听懂任何语言的,虽然为人还是要尽量低调,但这个时候算是有必要,动用一下这种能力,也当然无可厚非。

    他努力地尝试用英语向青年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青年们对于英语的认知,也很有限,这就导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才明白朝云昔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真的吗?他真的想让我们说我们的母语?”

    “是真的,我听得懂你们的话。”

    对于朝云昔用英语的回应,青年们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不亚于最初见到朝云昔之时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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