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着初念身体散发出的戾气,眉头下意识紧皱。
“其实阴山本来不叫阴山,而叫青山,只是有人说我们滥杀无辜,故而被叫成了阴山,也就这么持续了下去。”
初念语气里满是无奈,连目光都变得阴沉深邃。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看似光明磊落的人可能不光明,看似正义凛然的人可能不正义。
我轻轻把初念揽入怀中,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低头附耳,轻声说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随后,我们顺着哀牢山泥泞不堪的小路直接朝着出事的那个村子走去。
“一天过去了,棺材不入土还好,如果入土只怕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马王烨一边走一边说道。
黑猫撞棺,血棺压尸,这无疑让正主徒增怨气。
天为阳,地为阴,入土之后只怕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因此,我们也加快了脚步,尽可能避免村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我们该不会走错了吧……”走了许久,我们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马王烨不禁开口说道。
“不会,顺着这条盘山路走,他们村子肯定离这儿不远,不然送葬队伍也不会走这段盘山路。”我笃定的说道。
初念没有说话,目光却是不断在四周观察。
“那儿有段缺口,他们应该就是从那儿上来的。”初念伸手指着突然断开的护栏。
随后,我们便顺着那段缺口朝下走了一段。
小路不宽,将将够两个人并肩走的那种,地面满是泥泞。
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抬着棺材到底是从
两边杂草足足有半人高,不时飞扑起一些飞虫,鼻尖萦绕着野草特有的清香。
走了没多久,眼前一排排交错的瓦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可每家每户都没有任何的炊烟,甚至说,这个村子寂静的让人可怕。
“不太对劲啊,这个时间点怎么这么安静……”
马王烨站在制高处俯视着整个村子,耳边除了淡淡的鸟鸣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同样觉得有些惊奇,这个时间点整个村这么安静,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还没等我细想,一道惨叫声响彻而起。
“出事了!”我说了一句,旋即拉起初念的手便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飞奔而去。
当我们顺着村里的小路来到一个小院,还没等我们停下脚步,木质大门突然倒飞而出。
之前我们见到那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拍在墙上。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从墙上缓缓滑落,张口便喷出一口血箭,脸色煞白,眼神都变得涣散起来。
他用尽全力朝我伸手,口中无声呢喃着:“救我……救救我……”
“老马!”我抬眸看了一眼马王烨,轻声道。
马王烨会意点头,看似肥胖的身体却健步如飞直接窜进了小院。
我饶有深意看着中年人,想起之前他那般恶语相向,心里着实不想救他。
甚至我对他有一些厌恶,可我当我看到他那虚弱而乞怜的目光,还是伸手把他扶着靠在墙上。
“妈呀!”突然,院子里响起了马王烨的声音。
闻言,我根本没有任何细想,当即冲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个男人张牙舞爪,双眼不住翻着眼白,浑身僵直,嘴里不断发出低吼声。
“你鬼叫什么?”我扭头看着马王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马王烨挠了挠脑袋,脸上满是尴尬:“我这不是让吓了一跳吗?”
“突然窜出来,我这小心脏到现在还是突突的。”他不住的拍着自己胸脯。
我没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明显是受惊发狂的举动,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鬼气。
“去接一盆清水来!”我扭头看了马王烨一眼轻喝道。
就在马王烨刚刚离开不久,院子外便是响起了几道嘈杂的声音。
“来了来了,公鸡血来了!”几个中年人手里端着盆直接就冲了进来。
作势就准备朝男人身上泼去,我连忙喊了一声,喝止了他们的举动。
就在几人想要发作的时候,为首的中年人饶有深意的看着我:“小哥,你是不是就是小兵下葬那天,我们在盘山路见到的……”
我点了点头,眉头紧皱。
初念也在此刻走了进来,美目先是看了男人一眼,随后便走到我身边。
“受惊丢魂……”初念红唇微启,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右手入怀直接拿出一张黄符,趁着男人不注意直接贴在了他的额头。
然后迅速咬破中指,重重点在黄符上。
“先把他带回家里吧。”我扭头看向那个中年人,轻声说道。
此时,马王烨也是接了一盆清水走了过来。
“先进屋。”
进屋之后,男人躺在土炕上,身体有一下没一下颤抖着。
我接过马王烨手里的清水,放在男人身边,随后将还没愈合的中指探进盆里轻轻搅动。
“拿糯米来。”我抬眸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勾勾看着我。
“拿糯米来。”我重复了一句,中年人连忙反应过来:“哦,什么?糯米?好,我马上去!”
中年人来去很快,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小袋糯米,满脸迷茫的看着我。
我随手将盆里的水泼在地上,又把那袋糯米尽数扬了出去。
糯米沾水铺在地上,冒起腾腾黑气,随后在地面上竟形成一连串黑色的脚印。
中年人惊呼出声,指着地上的黑脚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地上的脚印,眉头紧皱,扭头看了初念一眼。
“果然!”我心里暗道一声,看向中年人:“那天棺材是不是入土了?”
中年人连连点头,仿若小鸡啄米:“埋了,根据大师定的吉时扬的土,绝对一分钟都没耽误。”
我双眼微眯,仔细想了一下:“这里留一个人,你带我去下葬的地方。”
“好!”中年人重重点头,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的带着我们走出了院子。
只是,当我们走出院子时,那个身着道袍的中年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