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闲茶楼。
二楼包厢。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好的落水的是曲珞瑾,为什么会变成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弄,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殿下,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解释?一句不知道就是你的解释?本王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不仅没有搅黄她俩的亲事,本王救你那事,还不知道被谁传到了母妃的耳朵里,昨日一早,本王就被母妃召唤进了宫。”
“贵妃娘娘怎么说的?”
“怎么说?你想她怎么说,娶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忘了你只是姨娘爬床生下来的庶女,在相府里压根不受宠,对本王以后的大业毫无帮助,母妃就算是再宠爱本王,也不可能同意本王娶你的。”
“怜儿自知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但怜儿是真心实意爱慕着殿下的。”
“自从那次在护国寺后山遇到殿下,怜儿的心里,就一直挂念着殿下的安危,原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了,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让我跟殿下意外重逢。”
“殿下已经对怜儿照顾颇多了,怜儿很是感激,也不敢再奢求更多,怜儿之所以一直留在殿下身边,就是想要帮助殿下,只是没想到遭人暗算,是怜儿无用。”
“自从怜儿醒来之后,从姨娘口中得知了此事,就一直愧疚难安,恨不得以死谢罪,只是怜儿舍不得殿下,所以这才约了殿下来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怜儿此行就是来见殿下最后一面的,顺便跟殿下辞别,怜儿自知那晚的事情,不仅坏了殿下的计划,还污了殿下清誉,怜儿愿意以死明志,以表对殿下的忠心。”
“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说过,这辈子就算本王不会娶你,也定会保你衣食无忧的。”
“可是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多,都在传殿下与怜儿早有私情,府中的下人本就捧高踩低,看不起怜儿,如今更是因为怜儿跟殿下之事,愈发看不起怜儿,轻贱于来怜儿,怜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混账!怜儿是本王的人,谁敢轻看于你,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有的是办法,帮你讨回公道。”
“殿下没用的,只要怜儿还在相府一日,这样的日子就永远不会结束,怜儿还不如三尺白绫,死了一了百了呢。”
“怜儿你别说傻话了,本王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嘛,原本想着,本王救了曲珞瑾,她跟骆璟玹退婚嫁给本王,本王再顺便把你接进府里当个侧妃的,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怜儿你再好好想想,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荷花池里。”
“怜儿确实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一直陪在太傅家的庶女身边,亲眼看着忘东搀扶着曲珞瑾,去了湖边的方向。”
“忘东?你是说那晚在湖边呼救的那个贱婢?”
“她就是曲珞瑾的贴身丫鬟,按照计划,应该是她亲手把曲珞瑾那个贱人推下水的,殿下您说,会不会是那个贱婢出卖了我们,曲珞瑾提前知晓了咱们的计划呢?”
“那个贱婢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淹死的,听王六说,她就死在殿下救怜儿的地方,您说会不会是曲珞瑾那贱人事后杀人灭口呢?”
“如果曲珞瑾真的提前知道了咱们的计划,这事还真不好说。”
“那殿下咱们怎么办呢?”
“你让人盯着点曲珞瑾,如果她最近出门的话,让人提前知会本王,本王再另想办法。”
“可是殿下,怜儿如今还处在被禁足的状态呢,这次出来,都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为什么禁足?难道是因为那晚的事,相爷才罚你的?”
“怜儿你受委屈了,等着,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接你进门的。”
“只要殿下明白怜儿的一片真心,怜儿就不委屈。”
“什么时候回去?”
“殿下莫非……”
“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多可惜。”
“哎呀~殿下轻点儿~怜儿昨日刚一醒来,就和姨娘一起被喊到了老夫人的木樨堂,跪得怜儿的膝盖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来,让本王检查检查伤口怎么样了。”
“讨厌~”
“……”
在一片淫词浪语之中,景与之与阒惄昳相对而坐。
他寂静无言的看着对面,还有心情喝茶吃糕点的阒惄昳。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啊!
居然带着他和南风过来听墙角!
还是听自己庶妹和他弟弟的墙角!
最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她都听到隔壁那俩人不怀好意,在算计她了。
她居然还能淡定自若的坐在这里品茶,不,她的那种喝法,压根尝不出好歹来,她完全就是拿这几百两一壶的茶水顺糕点而已。
也不知道该说她牛嚼牡丹呢,还是该说她能吃呢。
明明出门前,刚用过早膳,她居然还有肚子吃其他的。
这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桌子上四盘糕点,已经下去大半了,茶也喝了一整壶了。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动静,景与之实在忍不了了,起身要走。
却被她一把按住了。
“干嘛?”
他动了动唇,无声地问道。
他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隔壁的野鸳鸯就算了,万一他被人戳破身份就尴尬了。
阒惄昳没说话,只是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给他指了指门外。
景与之还纳闷门外有什么呢,就听见‘砰!’一声巨响。
似乎是隔壁房门被人用力踹开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男人气急败坏,喘着粗气的怒吼声,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以及那句声音浑厚愤怒无比的怒喝,“孽障!”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是曲相曲俊良!
那不就是她……
景与之一愣,他跟南风对视一眼,南风转身从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指了指兵荒马乱的隔壁,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阒惄昳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此时也不吃糕点了,而是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面露悠闲之色。
景与之满腹狐疑的盯着她,难道这才是她说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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