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很笨。”她低声承认“你说得对。”
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张牙舞爪,垂着脑袋闷闷地。
不喜欢他说她笨,更不喜欢他不喜欢她,可是在他面前她确实有点笨,还很胆小。
梁怀言缓缓抬起手,试探性地摸了一下她的头,一触即离。
“不是智商上的笨,如果按智商,你很聪明,我说的笨是迟钝的意思。”
她恍然抬起头,彼时阳光穿过他的发丝之间,他高大耀眼,就那么信步往前走,她身边被他带起一阵风,掀过她的衬领,像他的抚摸。
此刻,风雅草青,他一句风平浪静的话在她心里掀起了一阵海啸,飓风过境,摧枯拉朽,唯有他安然无恙。
她觉得或许那个女孩是她,要不然为什么笨是迟钝,而不是蠢?
言清婉想拉住他问清楚,可是她退却了,要是他说不是该怎么办?
这纠缠不清的模糊暧昧,不敢问问不清,即时享受这巨大的沉溺就好,有过一场梦也比未曾入梦来得爽快。
曾经写这种小说桥段,她觉得刺激酥软,如今身处这巨大的交杂中,却只觉得要疯了。
“不晒啊你?”
看她没跟上来,反而愣在原地,他折返回来,瞧见她晒得满脸通红,再次伸出手挡在她头顶。
言清婉抬头看他,真的要疯了。
“快走快走。”她冲出他的手掌的那片阴影,背影乍乍呼呼的“我当然晒。”
她向前冲,梁怀言叠起手掌替自己挡着,忍不住抬头看太阳,眼前出现层层光晕,他似是许愿似是喃喃自语“少晒会儿她,都给晒笨了”。
此后几天,言清婉似乎很忙,俩人即使相当于邻居,也没见几次面。
梁教授给她布置了作业,要求她以上次他让她研究的问题为讨论在一般核心刊物上发表一篇论文,加上忙着修稿签名等事,她几乎日夜颠倒,白天在校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查资料,晚上埋头修稿跟编辑讨论新书,还要趁着晚饭跟梁教授讨论论文存在的问题。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都是这么过的,毫不夸张地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看球赛的头一天,她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处理好了,除了论文依旧任重道远,漏洞百出,梁教授每次打电话都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言清婉戴着眼镜眯着眼睛,盘腿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刚给梁教授打电话,他让她这几天冷静会,写的东西没水平,过两天他从邻省回来现场指导。
想到这,她“啪”地一声关上电脑甩下眼镜,穿着短裤人字拖就下了楼。
“今天有时间了?”
小区楼下,梁怀言陪她并肩散步。
她扎着一对低双马尾,头发有点油,眼神无光,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嚼着一根吸管慢慢地喝,松松垮垮地穿着拖鞋往前走。
“其实今天也没时间。”她五根手指提着汽水瓶口,样子吊儿郎当的“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我头多少天没洗吗?”
梁怀言好笑的瞥一眼她的头“四天?”
“你猜的真准。”她忽然问“如果我明天这么邋遢去看你的比赛,你会嫌弃我吗?”
他毫不犹豫“不会,为什么要嫌弃你?”
俩人找了个休闲椅坐下来,樟树底下一盏摇摇晃晃的昏黄路灯发出点可怜的光,她把水搁置在手旁,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你们男生不都是觉得漂亮的女生加油才有面子吗?”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说“你去就是给我面子。”
这句话很神奇,她这几天心里的疲倦厌烦忽地一扫而空,变得很轻松。
她把头转向他那边,晚风吹乱了发丝晃到了眼睛,她突然很想现在就告诉他:梁怀言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对你很好。
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她问“梁怀言你热不热?”
“有点。”
她吞了口口水“我手很凉,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后她立马调过头不再看他,心里不得安宁,期待又紧张。
他听了这句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身边寂的像没有人。
言清婉轻闭上眼,心里忐忑更甚,又悄悄地转头想看看他。
顿时,四目相对。
梁怀言眉眼漆黑,眼神温和,嘴角有点淡淡的笑意,跟他身后的那盏路灯无端融合。
言清婉心里头陡然慌张起来,立马起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
靠,她真是脑子被论文强奸了,她说了什么啊?
“我……我的意思是……就是这个汽水很冰,能降暑,你可以试试这个……汽水。”
她说完立马低下头,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牵强。
“有多凉?”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笑道“是挺凉。”
他拿起那瓶汽水煞有介事地看“我下次降暑喝这个。”
言清婉撑在椅子上的手的指尖,紧紧地抓着椅子背面,几乎快要抠出一个洞,面上紧紧地抿住唇角忍住蓬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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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言仰在椅背上,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发笑。
“怎么不说话?”他语调懒懒的,故意逗她。
言清婉想拿起手边的饮料继续喝,不料他的手还捏着瓶身,她急于缓解尴尬动作有些慌张,没多想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手感有些陌生,她低头一看是他的手,下意识地她看向他,这回他慌乱地移开眼,轻轻抽开了手。
她也随之偏开眼,拿起水一直不停地吸着,瓶身还留着他手掌的炽热温度。
夜风习习,带着青天太阳的温度,暖融融的,明明喝着冰水,她却出了一头的汗。
“你想说什么?”沉默好一会,她终于出声。
“我都行,看你。”他声音恢复正常,清透的少年音,很舒服。
言清婉一时也找不到话题,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就这么回去,她想他多陪会她。
他像是看穿了她,眼神四处张望“其实这么坐着也挺好。”
她顺势答应“我觉得也是。”
说完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
俩人坐到晚上十点多,路上渐渐闹起来,补习班的高中生都放学回家了。
“我明天几点去合适?”电梯里她问。
“三点半左右,我们比赛在四点。”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十楼。
他下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他忽然笑的很灿烂“清清记得带水。”
电梯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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