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八哥、金丝雀等各种鸟叫声嘈杂入耳,各色盆景鲜花映入眼帘。
陆亦可停下动作,皱了皱眉头,不由奇怪道:“陈老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花鸟···”
她之前来时可不是这番热闹景象。
林北却是了然,自从陈岩石在大风厂门前叫了一声小金子,他这个第二检察院可成了汉东的香饽饽了。
此时,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色旧中山装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打电话。
两人还没靠近都能听见他气愤的声音:“你管不管?”
“陈老,你这是?”
林北指点着周围,对着前方老头笑道。
陈岩石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热情笑道:“小林,还有小陆,你们来啦,等会。”
接着皱起眉头,对着手机喊道:“快点啊,不然我就让养老院都给你送去!”
“陈叔叔,谁让你这么生气啊。”
陆亦可上前一步,笑容甜美。
陈岩石叹了口气,还没说话,他的妻子就从屋内走出来,不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些看见小金子来汉东,才上杆子贴老陈的那些个蛀虫。”
“不说这个,”陈岩石摆手打断妻子,对着林北二人笑道:“走,咱们进屋坐。”
正当几人迈步时,一辆丰田越野停在门前。
越野车还没停稳,一个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人就急匆匆跑了下来,手提大包小包。
“陈老,我来看你了。”
祁同伟笑容还没完全展开,突然看到面前两个年轻人,神色一窒。
陈岩石的妻子王馥真眼中不屑之色闪过,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这不是祁厅长吗,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笑道:“一直想来看看您二老,这不是工作忙,今天才过来,还请您二老不要怪罪我。”
陈岩石看也不看,对着妻子道:“祁厅长位高权重,就别耽误他时间了。”
王馥真瞥了臭脾气的老头一眼,转头对着祁同伟笑道:“祁厅长你是大忙人,我们这里一切都好,不劳你挂心了。”
祁同伟听似没听,把手中东西放好,热切笑道:“我没事,您别叫我祁厅长,还是像之前一样叫我小祁就行。”
“这不合适,”陈岩石摆了摆手,语气平淡:“你现在身份可是不一样了。”
祁同伟却好像听不出来言语之中的拒绝,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您不是把沙瑞金书记叫小金子吗,叫我小祁挺好,听着亲切。”
陈岩石有些不耐烦,本来这满院子送来的花鸟已经够糟心了,又来了个这么个碍眼、甩不掉的家伙。
当即下逐客令:“你们不一样,好了,祁大厅长,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东西也拿走,我这里用不上。”
“别呀,”祁同伟撸起袖子,笑道:“您这满院子的花、地都需要打理,我帮您把地锄锄。”
陈岩石拉住要上前阻拦的妻子,不屑道:“他想弄就弄,走,咱们进屋喝茶。”
林北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正埋头干活的祁同伟,一声轻叹。
一个有志青年,因为梁家的任性,被丢到偏远所里,看不见未来。
自愿参加危险性极大的任务,几至身死,立下汗马功劳,却也没有调到爱人身边。
可悲。
但后来的种种行为,又是罄竹难书的罪过。
不说陈海,那些被他老家亲戚欺负的无辜女孩呢?
可恶。
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室。
一名下属,手拿着待签字的文件,在门外小心翼翼敲门,却许久没得到回应,轻轻推开房门。
却见,妆容精致、一副干练模样的欧阳箐正坐在办公椅上,眼神放空。
下属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行长,我刚才敲门了,想先把文件放您桌子上···”
欧阳箐缓缓收回视线,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不由浑身一颤。
刚想发火,又听到话语,双手轻按眉头,疲惫道:“嗯,放这吧。”
下属哪敢不从,把文件小心放在她的桌头,恭敬离开。
良久,安静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今天的养老院,注定热闹非凡。
一辆黑色轿车,挂着小号车牌,缓缓停在院前。
沙瑞金下车就看到了停在前面的越野,以及在花池里奋力挥动锄头的某人。
他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东西,踏步朝着屋内走去,喊道:“陈叔叔,王阿姨,我来看你们了。”
与祁厅长待遇不同,陈岩石和王馥真看到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热情迎了出来。
沙瑞金只和陈、王二老热情寒暄,倒是对于一旁手脚沾满泥土的祁同伟,置若罔闻。
三人进了屋内,只留一人在外萧瑟。
沙瑞金进到屋内,却见还有二人,不由心生奇怪,审视看去。
陆亦可还好,她不认识来者何人。
林北却是浑身一震。
标准的封疆大吏,和隔着屏幕看感受可太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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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气度,不怒自威,表情平淡,却有着一股生杀在握的凌厉,只站在那就让人感觉莫名的重压在身。
王馥真忙着端茶倒水,陈岩石互相介绍。
当陆亦可知道眼前人身份,立刻站了起来,只感觉浑身不得劲,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随着陈岩石把和林北相识的前后娓娓道来,沙瑞金目光中的审视、戒备之色化为欣赏。
他的态度一变,林陆二人立刻就感觉身上压力一轻,如沐春风感扑面而来。
“祁同伟,你糊涂啊!”高育良一副恨铁不成钢眼神看着眼前弟子。
祁同伟自知理亏,低头道:“老师,今天开会的事我都听说了,感谢你在那样的情况,还为我说话。”
高育良越说越生气,瞪着祁同伟骂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让沙瑞金撞上了。”
“你之前哭坟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现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我真想问问,当初那个祁同伟上哪去了,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只知道营营苟且的模样?”
祁同伟低着头,不发一言,任由老师批评。
“包子,我现在就派人找你!”
侯亮平挂断电话,一脸兴奋。
刚来汉东就掌握这么一个立功的大线索,只要成了,今后在局里,谁还敢小瞧他?
想着就打算安排下属去接蔡成功。
但是他突然发现,这里是汉东,而且委任函还没下来,严格来说他现在只是一个白身。
侯亮平咬了咬牙,愤愤道:“别以为没你们我就办不了事,这事只要成了,看怎么收拾你们,尤其是你,林北!”
高育良对着祁同伟正叹气,突然电话响起。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严肃的表情露出一抹笑容,接通后温和道:“喂,亮平啊,怎么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侯亮平好像立刻有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支棱起来。
高育良的表情,随着侯亮平的话,逐渐严肃。
“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
高育良放下电话,看向身旁低头沉默不语的祁同伟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道:“行了,事已至此别当鸵鸟了。”
祁同伟嘴唇嗫喏道:“可是老师,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临省的几个···”
高育良拍了拍桌子,怒道:“你先考虑好现在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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