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要调兵,自然要经过他的允许,方能从西仓营中调得兵马,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当然,如果韩林不愿意,他日自会有朝廷派人申饬。
届时撤了他也无可厚非!
“回主子,韩将军已命人回信,明日一早,绝不会误了大事!”死士回道。
“嗯,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死士一个轻跃,再度回到最靠近阁楼的大树枝叉上,双手抱胸,闭上双眸,沉寂所有呼吸。
钟宁则看着自己今日之收获,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她这边心情不错,但慕容昀那边可不好受。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这在从前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受伤也就罢了,就连御医也没有。
如果在宫里,母妃早就守在他床边,给他呼呼,心疼地给他喂食药汁,还要配上蜜饯。
可现在,慕容昀站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茫然四顾,最后才不由问道:“这真的是你住的地方吗?”
周陌一阵尴尬,只淡淡嗯了一声。
金宝也瞪大眼睛,惊呼道:“这比我们家马房还要破....”说罢,一双小胖手捂住了嘴巴,瞳孔之中闪烁着心虚的光,随后才讷讷走到周陌身旁,小声道:“哥哥,对不起.....”
“没事,我都习惯了....”周陌低着头继续收拾屋子,一个月不住,屋子里全是灰尘,其他两人也不好干站着,只学着周陌的样子,在帮忙打扫。
只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哪怕人手教着,也做得一塌糊涂。
最后打扫完毕之后,三个人都累瘫在了木板床上。
哦,木板床上没有被子,唯一的那一床破被子因为落灰太多,被周陌拿到了院子里晾晒。
加之天色已晚,三个人只能这么凑合一晚。
家里也没啥吃的,好在还有之前藏在床板下小半袋的黍麦,周陌煮了一小锅稀黍饭,清得见水,这才勉强吃上了一点东西。
只是,像慕容昀与金宝,都在吃进那一口黍饭稀粥之时,全都不由自主地苦起了脸。
他们本能想问,这东西怎么能吃呢?
可再细看这一贫如洗的茅草屋,顿时熄了心思,这是周陌家里仅有粮食,他们不能这样浪费。
可这东西,哪里能吃饱?
肚子里仍是咕噜咕噜的响,关键三人身上还都带着伤,黑烈叹了口气,但又想到钟宁的指示,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周陌家里在村子最边缘的山脚之下,自从父母双亡之后,平日里都是去山上寻找食物。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克星,也不愿意和他玩在一起,这是他第一次招待客人,却没有什么好东西。
如今天色又晚,忍着饿劲,周陌只惭愧道:“你们先忍忍,明日一大早我去山上给你摘野菜吃......”
慕容昀:.......
金宝:.........
到了次日清晨,周陌一大早就起来去上山,在大山近边上摘了一堆野菜,等慕容昀和金宝醒来,便有现成的野菜粥吃。
虽然粥水着淡淡的苦味,但胜在新鲜。
慕容昀含泪吃了一大碗。
此时,他终于明白,阿姐为什么要他在这里寻找答案,他们为什么不吃白米饭?
因为对于真正的穷人来说,白米饭是奢侈之物,他们压根吃不起!
慕容昀吃的一脸菜色,好在黑烈给力,一大早竟打了只野鸡回来,又帮着炖了一锅野鸡汤,给他们几个伤患补充营养。
又分别给他们上了药,这才又让他们回屋休息。
慕容昀心里知道,如果没有黑烈帮忙,单凭他们三个,压根吃不上肉,更别说还有上好的金创药来治伤。
他迷迷糊糊间想着,阿姐一定是知道他养尊处优惯了,这才想要让他亲身体验一番。
无论是被骗还是被掳到地牢,抑或是在这农家里吃上一顿真正的农家饭。
都是阿姐给他的特别训练。
因为他之前问的那些问题都太蠢了,所以阿姐嫌弃他,要他自己亲身寻找答案。
慕容昀安慰自己,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痛了。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黑龙卫副主司张平正守在勤政殿外,例行执勤。
突然,一个黑龙卫手里提着个笼子,快步向他走了过来,对着张平拱手行礼道:“参见大人!”
张平扫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鸽笼,随即道:“有消息了?”
“是,今天凌晨刚到的消息!”那黑龙卫说着,便将笼子里的信鸽打开,将其脚上捆绑的信卷筒给摘了下来,递到张平手上。
张平打开信卷筒,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整张字,字如蚊绳,却又交待地极为清楚。
看罢,张平径直入殿请见。
雍帝此时正在召见大臣,商讨政事,待见得张平入内,眸光一闪,随即对着下方沉声道:“今日,便暂且到此,且退下吧!”
一众大臣皆拱手行礼,“臣等告退!”
直到殿内为之一空,所有宫人也相继而退,雍帝这才摊开奏折,继续道:“说吧,那两个孽障如何了?”
张平嘴角微抽,只拱手行礼道:“前方来信,昭华公主带着二皇子绕道去了西宁,临近城郊二十里之处,途遇劫匪,二皇子以一敌三,力战劫匪,胜!”
雍帝提着朱笔批阅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眼不敢置信首:“途遇劫匪,以一敌三?谁,昀儿吗?”
“按照信中所言,正是二皇子!”
“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雍帝表示不信。
那个逆子在宫里可没少气自己,最喜捧着圣人书,嘴边尽是三纲五常,习武也是三流水准。
他要是能以一敌三,雍帝敢倒立行走。
“必然是昭华那个丫头刻意安排,不必管她,继续.....”雍帝淡淡道。
张平又接着介绍:“入得城中,遇一女卖身葬父,二皇子一力担之,随后反被该女所卖,后拘于地牢之中待售,如今已被成功救出!”
一滴红墨滴出,落到奏折之上,幸好只是个请安折子,倒也不碍大事。
只是这当朝皇子被一介女子所卖,这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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