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站在客房外面,等着云松龄过来。
云松龄的医馆距离城东并不算远,套上马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比太医快多了。
她叮嘱访雪:“一会儿你去门口看着,我会先让云姨母去给老太太看病,等太医来了之后就先让太医们在正厅等着,今天或许能用上,也或许用不上。”
访雪虽然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可知道,姑娘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用意,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
不消片刻,云松龄就出现在了陆家。
“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突然吐血,是不是今天吃了什么?”
陆执月帮她拿着药箱:“我也不知道,是今天早上刚从霍家过来的,到我家了之后,不过喝了一口茶就吐血晕倒了,现在还在客房里面躺着呢。”
云松龄闻言皱眉:“怎么来了之后还偏偏喝了东西,若是一会儿我查不出来,那你可就有的罪受了。”
霍家那位侯夫人,云松龄也不是没见过,那可是顶不是东西的一个人。
她快步到了屋子里,而此时霍均山在京郊得知了这件事,也正快马加鞭地往回走。
李氏跪在老夫人床头,哭得期期艾艾。
“平日里母亲身子最是康健不过,可谁知道,今日不过是往陆家跑了一趟,就突然吐血,侯府诸事还等着母亲回去定夺,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让我可怎么办呀?”
这话说的,好像是因为来了陆家,才出毛病一样。
燕绮云皱眉,可这会确实是人家的婆婆出了问题,她再训斥人家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只得憋住了呵斥,在旁边皱眉等着云松龄到来。
“都让开,郎中来了!”
陆执月匆匆推门而入。
李氏见状,立刻从床边让开,让云松龄帮着把脉。
可这期间也一直哭哭啼啼,说什么老夫人平常身子健康,喝了口茶就这样了。
有说什么若是老夫人死了如何如何。
连陆执月都听不下去了。
她皱眉低声:“婆母小点声,人家郎中把脉需要安静。”
可是此时正是李氏最孝顺的时候,哪里能真的安静,仍旧嘤嘤地哭。
陆执月无奈至极,正想再说一句,便见云松龄将放在老夫人胳膊上面的那只手给拿了下来。
“我看你不是担心你婆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想让你婆母死吧!”
李氏这次猛然一噎:“你一个行医治病的,怎么能够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吗?都跟你说了,人家看病需要安静,你还在这里嘤嘤地哭,想哭滚出去哭!”
“要么就是你听不懂话,要么就是和我说的一样,现在开始给我闭嘴,不然我一针扎在你身上!”
云松龄拿起针在她面前晃了晃。
李氏立刻吓得闭了嘴。
云松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给老夫人把脉,旋即冷哼一声,拿出一根银针插在老夫人手臂上。
又拿出来一根,插在了老夫人耳后。
下一刻,就看见刚才没有反应的老夫人,嘴角又溢出一口黑血。
李氏立刻又哭出声:“刚才都已经吐过血了,怎么这会儿又吐血?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啊?没见过给人家治病还吐血的。”
云松龄没搭理她:“捂住她的嘴,她在说话,等我治完老夫人就给她治一治这张嘴,让她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霍择云拉住李氏。
李氏虽然心有不服,可看着云松龄也知道这是个脾气不好的,只能强忍着在旁边不说话。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云松龄已经将老夫人,扎成了一个刺猬。
刚开始的时候,还需要黄嬷嬷在旁边,不停地给擦着嘴里吐出来的黑血,可是后来便渐渐没了血,人脸上的乌青也渐渐消失不见,能够看出唇色都红润了不少。
云松龄转头,看向李氏:“方才你说什么?你家老夫人从哪里发病的?”
李氏看着老夫人渐渐已回缓了的面容,心里已经怕得不行。
可听见云松龄这样问,还是抱有一丝丝侥幸,希望她没能看得出来。
“今日清晨还好好的,本来等着一起将阿月接回家,可是谁想到,到了陆家之后,刚喝了一口茶就喷出血来。”
燕绮云皱眉:“老夫人当真没事了吧?”
云松龄坐在旁边淡定的喝着茶,冷笑了一声道:“按照我开的方子给老夫人熬一副药,半个时辰喂一次,用同一副的药熬,喝三次便能醒过来了。”
居然还能醒?
李氏瞬间瞪大了眼。
燕绮云闻言放下心来,这才转头看向李氏:“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们陆家给老夫人下毒?”
她声音带着一股质问的味道,想想燕绮云年轻时候的战绩,李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可如今已经没了退路,老夫人今日是死不在陆家了,若是醒了得知自己谋害婆母,那还有好?
她硬着头皮道:“今日晨起的早饭是大家一起用的,总不见得我们一家都没事,唯有我婆母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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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确实是到了陆家之后才倒下的,说不定是吃了什么和你家茶水相克的食物。”
“胡说八道!”燕绮云怒喝一声,“你说今天早上你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可我给你们的茶水也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和我们家的茶水相克?”
“李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氏被她吓得一哆嗦,可仍旧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官府来查查,反正我们是不怕丢人的,是我婆母被害了!”
她大声道:“亲家母,我们家一向敬重你家是书香门第,光明磊落,可是却没想到你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出气,就想出给我婆母下毒这等阴损的法子,难道就不怕有损阴德吗?”
霍择云惊得后退了几步:“难道真是我岳母下的毒?”
见到儿子也被自己骗过去了,李氏心中松了口气:“傻儿子,母亲骗你做什么,你祖母身体很好,在家从来没出过事,你也不想想,一来到你岳丈家就吐血了,除了他们下毒还能有什么理由?”
霍择云一脸不能接受。
陆执月冷笑一声:“婆母,你有什么证据。”
她道:“既然你说是我家给祖母下毒,那总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才行,否则小心我去官府告你诬陷。”
“还需要什么证据?大不了多请几个太医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告官府我也是不怕的,我们霍家行的正坐的端,究竟是谁下毒谁才应该害怕!”
“好啊,那就去报官。”陆执月点点头,扬声将外面陆长渊留在家里的小厮叫来。
“既然我婆母也说了,行得正坐得端,你去京兆府击鼓鸣冤,就说有人诬陷我陆家下毒,你是帮霍家告我陆家的!”
想激将?
她陆执月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那小厮闻言,立刻快步跑了出去。
可是等到小厮刚走,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看戏的云松龄便道。
“我这个做郎中的还没下结论,你们就急着报官了?”
她轻笑一声,看着李氏:“这毒是累积在体内已经有六七天的慢性毒,需要今日清晨刚睡醒时有药引才能够诱发,而诱发又需将近两个时辰。”
“侯夫人,你还没听郎中说定论,就急着报官,似乎有些太心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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