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娘,无论我为家里做多少,你总也看不到。略微不称你的意,你要么打骂,要么就是不让吃饭。我饿着肚子没关系,可是孩子们还小啊。他们是你的孙子,就算吃一个鸡蛋,你何至于将他们往死里打。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摸过鸡蛋,更不知道鸡蛋是啥味儿。”苏青峰想起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心内一阵自责。
“饿死他们活该。”王翠花恶狠狠地说。
“今日当着大伙的面,既然娘总是看不惯我这一房,那我们分出去单过。”苏青峰下定决心,终于说出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话,感觉一身轻松。
“放你娘的狗屁,把你养这么大,想出去单过,没门。”
王翠花又使出杀手锏,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哎呦喂,我不活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竟然不要老子娘唻。”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哟”王翠花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诉,唱念做打,面面俱到。
“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将你拉扯这么大容易么”苏大嫂也上来拱火。
“二哥,看你把咱娘气的。”苏青霞也语带埋怨。
王翠花这一嗓子嚎叫特有穿透力,将树上的乌鸦都惊醒了。
【啥?一把屎一把尿也要还,真小气。那我替爹爹还给你好了】元元运起灵气,天外飞来几只乌鸦,好巧不巧,飞到王翠花上空。
王翠花正卖力的哭诉,空中“吧嗒吧嗒”掉下一坨坨鸟屎。苏大嫂和苏青霞刚将王翠花拉起来,见形势不妙,扔下王翠花跳出几丈远。
王翠花重重跌在地上,感觉屁股被摔成了两瓣儿,再用手一摸,鸟屎糊了一头一脸,还有一些流到了嘴里。王翠花顿时惊得“啊!啊!”尖叫,杀猪一般的声音直穿云霄。
乌鸦们惊得差点从空中掉下来。这活不好干,快走,快走,乌鸦扑棱着翅膀快速逃离作案现场。
苏青峰原本气的满脸涨红,突然听到女儿软糯的心声,再看到这一系列变故,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王婶子,你这是遭报应了”邻居们看到王翠花糊了满脸的鸟屎,恶心的直反胃。
“咦~,好臭啊,快离远点,快离远点”
“怎么这么臭”大家用袖子捂住口鼻。
有些已经扶着墙根开始干呕,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今天的瓜不能吃。不但不省粮食,还吐出了几天的口粮。亏大发了,亏大发了”刘寡妇一边呕吐,一边还不忘调侃。
王翠花看到大家的反映,又看到平时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苏大嫂和苏青霞躲得比谁都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俩死那么远干啥,还不过来给我擦擦”
“呕”两人忍着恶心,一边擦拭,一边干呕。
“每日都能听到你家的吵闹声。王翠花,不是我说你。青峰多好的孩子啊。你咋就不知足呢?”隔壁李婆婆颤巍巍的说道。
“就是就是。孩子吃两个鸡蛋,竟然将孩子打个半死,真是不至于啊!”
“就是,就是,你看苏老大一家,脸上油光锃亮的。你再看看苏老二一家,瘦的像个小鸡仔。”
“咦,你说的不对,苏老大家的大丫二丫就面黄肌瘦哩。”
“那倒也是,谁让人家王翠花喜欢男娃,不喜欢女娃哩”
“也不对,也不对,青峰家就有四个男娃,咋也没见王翠花稀罕哩”
小山村的村民们大都是和善的,平时都看不惯王翠花的作派,此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都是指责王翠花。
“一群长舌妇,我家的事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哪凉快哪呆着去”王翠花见乡邻都为苏青峰打抱不平,一下子跳将起来,对着众邻就是一顿输出。
“娘,你说啥哩。各位叔伯婶嫂难道说的不是实情”苏青峰见众乡邻为自己鸣不平遭到了母亲的谩骂,气的上前和王翠花理论。
“我自从记事起,你就让我扫地打猪草,再大点,就让我下地割稻,我当时还没有稻杆高,太小拿不动镰刀,一不小心割伤了小腿,鲜血直流。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说我是想偷懒,午饭都没让我吃。”苏青峰说着,就将裤脚挽起,小腿肚的疤痕清晰可见,可想当时伤的多严重。
“放你娘的狗屁,你就是偷懒,割伤腿后,半死不活地躺了好几天。”
“我都烧迷糊了,还怎么下得来炕啊”苏青峰字字泣血。
“这事我知道,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煮了些草药端过去给青峰喝了,当时青峰额头滚烫,瘦的皮包骨哟,看着都要活不成。王翠花还说我多管闲事。”王大娘想起当时的情形,也插话道。
“我八九岁,你说我吃的多,干得少,我忙完活计,就开始上山打猎。记得又一次碰到了野猪,为了打到它,我被野猪咬的遍体鳞伤。等我浑身是血地将野猪拖回家。你们都围着野猪高兴,没有一人看到受伤的我。”苏青峰说到伤心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氏没想到相公遭了这个多罪,心疼地坐在炕上抹眼泪,捂着嘴“呜呜”痛哭。
【娘,不哭不哭哦。元元以后给爹爹报仇】元元伸着小手给徐氏擦眼泪。
“我们、我们以为你身上的血是猪血呢”王翠花有些心虚,梗着脖子说道。
“哈哈哈,猪血!我当时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血都染红了地上的泥,你说是猪血。”苏青峰悲怒交加,低吼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你当然不.....”
【你当然不是她的孩子啦】
“住口”
三道声音同时传入苏青峰的耳中,他当即愣在当场,被雷的外焦里嫩。耳边一直萦绕着元元稚嫩的声音【你当然不是她的孩子啦】,愤怒、震惊、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苏老根后来说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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