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躺在地上,脖颈和脸被吐出来的血染红。
没想到运气会那么差,他被坠落的大石头砸中半个身子。
那块石柱比看起来大很多,像个卡车头,腰和双腿被死死埋在下面,一丝也动不了。
无论唐四夕怎么挣扎,都无法感应双腿的存在。
腿断了。
石柱断下来时裂出十几公分的石角,就在胸腔上方,锋利如刀,刀尖与唐四夕的胸腔只隔着一块布。
唐四夕冷汗直流,“拜托...别...千万别动...”
脚下的震抖异常激烈,石柱微微滚动,向前碾了几分。
就在唐四夕的眼中,缓缓透进皮肉,一点一点,刺穿胸腔。
无穷无尽的鲜血从胸口蔓延,还有通达四肢百骸爆裂的疼痛。
无止境的恐惧让唐四夕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不停地流。
他明白,自己出不去了。
陆凛星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会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边在沙发上看电视,边等他带着零食回家。
强撑着摸出手机,艰难哽咽着拨去电话。
“阿星...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是个会花言巧语讨你开心的人...但我从来...都待你真心...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努力啊...”
“你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唐四夕看着摇摇欲坠的洞顶,心里五味杂陈地苦笑了出来。
不多时洞穴塌陷,他会被永远埋在这里,死前想听听心上人的声音,老天也没有满足他。
对着手机屏幕,轻轻送上一吻。
“阿星,我爱你。”
关掉手机,漫进强烈的痛苦中,静静等待死亡。
漫天的乱石和灰尘之中冲进来一个人,他急迫无措地看着唐四夕,悔恨的眼睛泛红。
“我太蠢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
蓝望泞要推走他身上的大石头,可那石头太大,太沉,会瞬间把肉身压碎。
唐四夕用尽力气拉住他,此时他太虚弱,生起气来无力得像飘在空气中的棉花。
“你大爷的...蓝望泞...我不是叫你出去等吗...”
蓝望泞鼻子通红,紧紧握住唐四夕的手,“我带你出去,四夕,我带你出去!”
“我出不去啦,就算出去了也活不了。”
“轰”的一声巨响,洞口塌陷,一块巨石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山洞接连轰塌,听声音耳室也被石头堵死,狭道也不复存在。
蝴蝶疯了般四处飞散,绝望地撞击石壁。
想求一道生路,不过痴人说梦。
唐四夕抚着那张不听话又好看的脸,想生气都气笑了。
他现在唯一的不甘,就是蓝望泞这条无辜的命。
“老蓝...对不起...我没保住你...连累你跟我一起死...”
唐四夕身上的血和痛,数十倍地加在蓝望泞心上,他见不得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次又一次地破碎,痛的浑身抖。
“别下辈子,就一会儿,我们去鬼界,做一对逍遥快活的孤魂野鬼。”
蓝望泞轻吻唐四夕额头,温柔安抚,
“睡吧,四夕,好好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了。”
这是第一次仔细闻到蓝望泞的味道,冷艳,冰凉,像覆在皑皑白雪下的森林玫瑰,在一望无际的晨曦中浓烈绽放。
唐四夕被玫瑰裹挟,视线与声音全部迷失,坠入黑暗的深海中。
————————
耳边很静,温柔的水流声划过耳轮,将一个赤裸的身体托起。
无风,却有风的凉意,不断吹落缤纷的花影。
唐四夕不知睡了多久,他微微睁开眼,湛蓝耀黑色的天空熠彩斑斓,交织在其下的不是云,不是星,而是生满花的树。
五颜六色的花瓣如烟花垂落,和着茂密的草林间飞舞的萤火虫,构建一幅空灵的仙境。
母亲曾说,仙境的织女不止会织云,她们喜欢什么便织什么。
织星星,织月亮,织满天的花树和彩霞。
无数的烟花落在唐四夕身边,朦胧间,他缓缓抬起手,要接住那一朵迎面来的粉色蔷薇花。
身侧的一只大手盖住了眼睛,他很温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双眼,让唐四夕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只是这一次,他很安心。
再一次睁开眼,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洁白单调的天花板,架子上的盐水袋,输液管连着手臂,和一身病号服。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掉漆的旧暖壶,一叠一次性杯子,一个扁扁小小的玻璃罐,里面封着活跃的妖灵。
活下来了?
梦里的花树重现脑海,太真实了,像真的到了某个地方。
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唐四夕看了一眼,愣了。
一小朵粉蔷薇花。
蓝望泞轻轻开门进来,看见人醒了情绪缓和了不少,
“四夕,你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搭了个枕头,让唐四夕能舒服地靠着坐。
唐四夕微微活动身体,双腿无恙皆在,被刺穿的胸腹部也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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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白皙光滑,连道划痕都没有。
非要说身上什么伤,大概就是手背上的针眼了。
唐四夕迷茫地看着蓝望泞,呆呆的,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
“你...是谁?”
蓝望泞哀伤地顿住,心疼地捧着他的手贴在脸旁,无比心碎又深情款款,
“我是你老公。”
“你丫的放屁!”
唐四夕扯开被子,抬起腿就是一脚。
地上的人爬起来,趴在床边摇头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吓我,心真宽。医生给你检查了,说没什么事儿,挂完这瓶盐水就可以出院了。”
“我睡了多久?”
“一晚上。”
唐四夕十分沉默,在那种绝境下,除非先天圣体神仙相助,他们根本就无法从封死的塌洞里出去。
而且他的身体,碎成了什么样他最清楚,绝不是现在的医疗手段一晚上能治好的。
他确信,他去到的那个陌生不会梦境,是真实存在的。
“老蓝,我问你,我们怎么出去的?”唐四夕问的很冷静。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是破天的一道光冲进来,然后我就晕了,醒来就在医院了。”
光?在心海湖里,他也曾被一束光救起来过。
蓝望泞在找杯子,想给唐四夕倒杯热水,发现床头暖壶是空的。
“我给你打水去,你等我。”
刚转身,唐四夕拉住他的袖子,期待地张开口,“你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蓝望泞凝滞片刻,拿水壶的手僵住。
迎上那双纯情诚挚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该开口。
“四夕,你就当我没见过。”
唐四夕眉头皱紧,恨不得将手背的针头拔了扎死他。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大老爷们磨磨蹭蹭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蓝望泞叹了声,“我看见了陆凛星,他就在洞外。”
听见陆凛星三个字,唐四夕惊喜地瞪大眼睛,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是说,是阿星救了我们?”
“不,我是说,陆凛星弄塌了洞口,他没想让我们活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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