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星漠然地看着唐四夕,看他拆开箱子,慢慢取出来一个白色方块形的小冰箱。
“叮当~小冰箱哟,你的小玻璃罐可以放在这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开冰箱拿水的时候碎了哈~对了,还有。”
唐四夕打开冰箱,掏啊掏,对着陆凛星笑眼弯弯的直亮星星。
“你猜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看,网红草莓塔~”
唐四夕兴奋地掏出一个透明保鲜盒,买的晚些,奶油化了点,草莓蔫了,不过整体看起来还可以。
“这个比较火呢,我排了好长的队才买着,别人都有那你也得有啊是不是,等下次我早点去,买最新鲜的。”
双手将草莓塔奉来,眼巴巴等陆凛星一句夸奖。
陆凛星轻勾嘴角,接下,“你有心了。”
粉绛之后一连几天没见一个笑脸,要不是身上疼坠着,唐四夕一定跳起来,有尾巴的话估计能摇到起飞。
“阿星,我终于见你笑了,你笑了最好看,以后不开心你就打我出气,千万别闷在心里。”
唐四夕给小冰箱抱进自家屋插上电,指示灯正常亮,已经开始制冷了。
小心翼翼的,将原冰箱里的玻璃罐取出来,塞进小冰箱里。
“这些东西还是太危险了,都放我这儿吧,别又伤了你。”
陆凛星并无所谓,漫不经心地倚在一旁,
“你去哪儿了?”
“去上班啦,有稳定工作啦,等我哪天休假带你吃大餐去,星海有一家海鲜自助听说可好吃...”
“你碰尸体了,还不是简单的尸体。”
被陆凛星说中,唐四夕心里一紧,行动的手放缓了些。
“怎么了吗,是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唐四夕心虚地闻领子袖口,没换衣服应该是有味道的。
他之前说是应聘火葬场一个文职的工作,敲敲电脑算算账的办公室活儿,没说实话是怕陆凛星嫌弃,虽然职业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阿星,我...嗐,火葬场啊,肯定有尸体嘛,沾上点气味也正常。”
给玻璃罐塞进冰箱后,唐四夕拉陆凛星坐在床边,单膝跪地,从衣服内侧口袋中取出一个盒子。
展开,是一枚金色的银杏叶胸针。
“自那件事后,你很少与我说话了,但好在你没有离开。我今天要郑重地跟你道歉,阿星,原谅我吧。”
唐四夕眼中含水,深情脉脉地抚开陆凛星的手,将胸针交到他的手心。
陆凛星嫌恶地冷了一眼,“你发财了?”
“小小赚了一万,离目标近了些,说好的十五万我一分钱都不差你的。”
抬起握着金饰的手贴在脸上,笑意温柔纯质,
“阿星,我对你绝对真心,你要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好不好?”
那张高高在上,俯视人的脸,勾起一丝不屑当做回应。
晚上十点,夜色浓郁,唐四夕无力地扶在洗漱台上。
手腕上黑色的伤口愈发地疼了,不止伤口处,全身都烧沸了的疼,疼的浑身乏力。
卫生间的水声渐停,手掌轻拂水雾,镜子被擦干一角,沾满蒸汽白雾的镜子映着唐四夕的身体。
他看清腰上不断蔓延上展的黑纹。
是,那恶心的黑色符文活了。
浊气从手腕钻进,渗入手臂,灌浇全身与黑纹相接,竟将它激活。
它们从肚子往上爬,每爬一处便如针撵。洗澡的功夫,已经爬到胃了。
它没停,慢慢蜿蜒向上,要占据这副身体。
庞大的恐惧感压在心上, 心脏砰砰直跳,身子不由得发抖。
一个天生的半鬼者,生下来灵魂就是受损的,算不上是一个正常完整的人,能正常生活享受阳光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唐四夕从来都知道。
未知的结果,让他很不安,会死吗,被浊气占据身体会变成怪物吗。
陆凛星看见会怎么想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一个心高气傲的灵宗怎么会跟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同一屋檐呢。
一个小时后。
情况无法阻止地越来越糟,唐四夕浑身透着汗,痛的辗转难免。
手腕上的齿痕开始发黑,里面的肉烂了,正在往外翻。
身上越来越热,燥渴难耐,黑纹就像一张蛛网,水泄不通地侵蚀身体里的每一处,勒住胃,勒住心,攥着撕心裂肺的疼。
眼睛黑蒙蒙的,脑子也疼懵了,浑浑噩噩,看不清,听不清。
“水...好渴...”
门缝里透出一丝莹亮,客厅的灯打开了,房门推开一条缝,露出陆凛星的脸。
他站在门前,看唐四夕被浊气缠食而面无表情。
“阿星...给我一杯水...我好渴...”
唐四夕全无意识,本能去呼喊最亲近的人。
那绝世如雪的美人走近,坐在床边看着他,唐四夕握住陆凛星的手,心爱地置于心口。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呢。”
全无意识,只有本能的爱,唐四夕闭上眼睛,艰难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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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美人的霜寒之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咬牙切齿地狠声低语。
“谁要和你在一起,我只希望你被浊气杀死!”
窗边闪过一道极亮的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楼下熄火。
两分钟后,有人在敲门。
“咚咚”两声,很有礼貌,但也很急。
沉了三秒,门内的把手竟自动旋转一圈,咔一声,门自动开了。
蓝望泞没有耐心,带着风冲进来,长衣散下,裹住唐四夕将人抱起。
陆凛星不动声色,对这个外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你这么在乎他,难道是喜欢他?”
蓝望泞无动于衷,带着唐四夕要走。
周围灵质猛然晃动,陆凛星双手一织,在蓝望泞身前生出阵阵白色团雾。
脚下生出法蝶灵徽阵,一面象牙白雕玉镂花的铜镜从雾团中脱出,映着蓝望泞的脸。
玄灵宗上佳法器,镜如其名,映妖,能照清世界一切本相。
镜子忽而一闪,碎成一地粉末。
蓝望泞眸色垂冷,低低警告,“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
法阵收,白雾散,陆凛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未对这件昂贵的法器有丝毫不舍。
实力差距过大,蓝望泞的底不是那么好摸。
陆凛星:“李荣光的魂是你带回来的吧,雷劫之云也是你阻止的,这件事也就唐四夕这个傻子不知道。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哦,不如这样吧。”
陆凛星饶有意味地走到蓝望泞面前,轻解领口的扣子,衣衫滑落,垂在脚边。
“不如你放下他带我走,唐四夕最喜欢的身体,今天晚上给你尝尝?”
蓝望泞冷着脸侧身而过,推开门不想再说一句话。
对陆凛星的厌恶不加掩饰,每一个举动和言辞,都让他反感无比。
怀中,唐四夕痛苦地伏在胸口呓语,不知是不是有听到。
“我跟唐四夕已经睡了,他没告诉你呢吧?”在蓝望泞离开的前一秒,陆凛星合上衣服得意轻念,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走廊声控灯忽的大亮,昏黄色的灯扑在走廊的每一处,几秒后,光明归于堙灭。
怔住的蓝望泞置于胧胧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良久,他阴狠道,
“你千里迢迢过来毫无理由地住在这里不就是给人睡的吗,难道要给你立个牌坊?!”
“砰——!”
大门被狠狠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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