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左右，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乱炖街，为原本热闹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威尔的婚礼已经结束，但对于恩塔提斯家族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公爵娶妻可不是走个过场，说些“你愿意我愿意”之类的甜言蜜语就完事儿的。
接下来，威尔还得带着新婚妻子伊芙琳城主，马不停蹄地拜访灰石堡的各大权贵。
参加各种茶话会、酒会，算是基础的社交礼仪。
毕竟，伊芙琳城主虽然是亚里多尔的实权人物，但对于灰石堡的贵族圈来说，她依然是个“新人”，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混个脸熟，融入当地的权力网络。
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些繁琐的社交活动是结束不了的。
对于莫里斯来说，趁着威尔还没被这些社交活动淹没，赶紧把之前答应给自己的报酬交接好，对双方都是件好事。
乱炖街尽头，恩塔提斯公爵府外。
一刻也没有为婚礼的结束而欢喜，立刻赶到现场讨债的正是。
剥人天尊。
莫里斯。
他和塔妮亚已经来到了公爵府邸外，准备向威尔讨要报酬，以及商议关于北境情报和破冰船的事情。
来的路上，莫里斯也顺手买了一件礼物。
虽说是威尔邀请，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去拜访别人家最次也得带瓶酒去，这是约定俗成的事。
于是，莫里斯手上便提溜着两瓶两铜币重金购置的劣质酒——黑麦酒。
说它是酒，其实更像是某种化学实验的失败产物，由小麦、木屑加上些糖胡乱发酵而成，口感辛辣刺鼻，后劲十足，也只有那些底层猎人老哥才会为了麻痹自己而喝这玩意儿。
“你确定就带这两瓶‘毒药’去？会不会太寒酸了点？”
塔妮亚看着莫里斯手里那两瓶黑乎乎的液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懂什么，这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莫里斯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威尔那小子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就得喝点接地气的玩意，省得他太飘了。”
不得不说，恩塔提斯家族的老祖宗还挺有品味。
整座府邸即便坐落于喧闹的市区，也不显得吵闹或拥挤，而是通过各种巧思将内部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保证了足够的私密性和舒适性。
例如他们此刻脚下踩着的，并非普通的石板路，而是由一块块切割平整的岩石拼接而成，严丝合缝，即便是马车从上面驶过，也不带一丝颠簸。
正门前，身着制服的仆人们正井然有序地恭送着参加完婚礼的客人离去。
每个人都训练有素，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莫里斯走上前，递上威尔给的邀请函。
负责接待的女仆接过邀请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却依然面露难色。
“抱歉，这位先生，虽然您的邀请函没有问题，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莫里斯背后那把造型狰狞的武器上。
那是一把长度超过七十英寸，通体红黑，枪管上布满各种繁复机械结构的霰弹枪——暴君。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扎眼了，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畏惧，再加上莫里斯那身黑色皮衣和略显凶狠的面容，很难让人把他和“参加婚礼的客人”联系到一起。
就在女仆左右为难之时，一位身着管家装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还算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显然是接到了威尔的特别交代，所以并没有让莫里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入主厅，而是带领莫里斯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院的一座小花园。
花园中央，一座精致的亭子映入眼帘。亭子的四周用透明的玻璃幕墙围了起来，中央设有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暖炉，保证即使在冬天也能保持适宜的温度。
“威尔公爵一会就来，请二位稍等片刻。”
管家推开亭子的玻璃门，示意莫里斯和塔妮亚进去。
莫里斯点点头，率先走进亭子，塔妮亚则紧随其后。
管家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轻轻地关上玻璃门，转身离去。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亭子，心中暗暗嘀咕：
“少爷究竟是怎么认识这号人物的？这气势，简直比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还要可怕！”
他一路带头，一度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引领一头洪水猛兽，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撕成碎片。
而这是因为莫里斯在练习“势斩”的缘故。
他最近正在尝试将“势”只包裹在身体周围，而不向外散发，以此来锻炼对“势”的控制力。
只不过目前他还不是很熟练，所以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一丝丝“势”的气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气息就如同来自远古凶兽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莫里斯走进亭子，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享受着温暖的炉火带来的惬意。
塔妮亚则好奇地打量着亭子里的布置，这里的一切都精致而奢华，与外面那些粗犷的赏金猎人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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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亭子布置得还不错嘛，就是这暖炉里的柴火味道有点怪怪的。”
塔妮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拨弄了一下炉火，结果被熏得咳嗽了几声。
“那是香木，用来熏香的，贵族们就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莫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并不喜欢这种过于精致的环境，总让他感觉有些拘束。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哦对了，我还带了酒来！”
说着，他提着那两瓶黑麦酒，快步走到亭子门口，一把拉开门，对着正准备离开的管家喊道：
“等等！差点忘了正事！”
管家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一脸兴奋的莫里斯，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是我送给威尔公爵的结婚礼物，还请你代为转交。”
莫里斯说着，将那两瓶花了两枚铜币“重金”买来的黑麦酒，郑重其事地塞到管家手里。
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酒瓶。
他显然也是个识货的，只是扫了一眼，就从那浑浊的酒液和瓶底漂浮的不明杂质中，判断出这酒的品质很差，而且是非常非常差，估计比刷锅水强不了多少。
不过，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而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我会将您的礼物转交给公爵的。”
塔妮亚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便百无聊赖地走到暖炉旁，盯着跳动的火苗发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说，等会儿威尔来了，他会不会摔杯为号，然后立马跳出几十个刀斧手，把我们细细剁成肉酱？”
莫里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脑洞给逗乐了：
“今日的吉祥话这不就有了么，你不用担心，威尔现在是新晋公爵，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多少还是会讲点王法，讲点法律的。他要是真敢这么干，第二天就能在上流圈子把名声搞臭，得不偿失！”
塔妮亚想了想，觉得莫里斯说的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
五分钟后，透过亭子的透明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威尔和伊芙琳正朝着这边走来。
威尔健硕的身材再搭配上订制的西服，虽然能看出华贵，但在莫里斯眼中，威尔怎么看怎么像碧桂园保安。
而伊芙琳则换上了一套更加华丽的低胸晚礼服，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加明艳动人，显然是经过了精心打扮，身上的妆容没有五个女仆花上两个小时是画不出来。
胸前那条引人注目的蓝水晶项链，更是将她衬托得高贵优雅，完全没有在亚里多尔时那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
后面还跟着几位仆人，他们手里端着精致的糕点和新鲜的水果，显然是为莫里斯和塔妮亚准备的。
“哈哈！莫森，好久不见！”
威尔一进门就热情地张开双臂，给了莫里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月不见，你居然就混成上校了，真是不简单啊！”
他笑着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过奖了。”
莫里斯淡淡地说，“不过是运气好，从战场上活下来罢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莫里斯的语气却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威尔的笑容依旧爽朗，完全没有因为莫里斯的冷淡而感到尴尬。
他招呼着仆人将糕点和水果摆放在桌上，然后邀请莫里斯和塔妮亚享用。
接下来，莫里斯便开始和威尔闲聊起来，东扯一下西扯一下，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从灰石堡最近新开张的酒馆，聊到帝都最近流行的贵族礼仪，又从大陆东部的兽人入侵，聊到大陆西部的海盗猖獗，仿佛相见恨晚，恨不能把这一个月来的见闻都一股脑说给对方听。
两人的谈话内容总结下来就是：
少为浪荡，极爱冒险，好烈酒，好战斗……好剑术，兼以杀人越货，寻宝探秘，刀尖舔血，九死一生，皆为常态。
今暂居灰石堡，美酒佳肴，软床暖炉，难得安逸，回首一个月前，真如隔世。
塔妮亚看着两人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地聊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停下来的架势，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这俩家伙，吹得一个比一个天花乱坠，一会儿显摆着以前有多么年少轻狂，一会儿又伤感着现在如何沉下心来，俨然一副步入中年油腻男的感慨万千模样。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虚伪做作，于是决定找机会开溜。
于是，她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对伊芙琳说道：
“伊芙琳姐姐，我听说你们公爵府的花园里种了很多珍稀的魔法植物，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伊芙琳虽然对莫里斯和威尔的谈话也有些兴趣缺缺，但她毕竟是新嫁娘，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耐着性子坐在一旁，偶尔附和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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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听到塔妮亚的邀请，她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点头答应：
“好啊，我对植物也很感兴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和塔妮亚一起离开了亭子，朝着花园深处走去。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莫里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小妖精，还挺机灵的嘛！”
他在心里暗暗赞叹道。
他知道，塔妮亚这是故意把伊芙琳支开，好让他和威尔能单独谈谈正事。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
莫里斯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威尔公爵，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威尔见莫里斯认真起来，也收起了打哈哈的表情，脸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关于北境的消息，我确实有了些眉目。”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卷轴，在桌上缓缓摊开。
“北境之所以需要依靠破冰船才能进入，是因为它实际上是被一圈魂雾所隔绝。”
威尔指着卷轴上的一片区域说道，“这片魂雾极其诡异，一旦误入其中，就会迷失方向，最终被困死在里面。唯有在北境西边一处被冰封的区域，存在一个小型缺口，可以让船只安全进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据说，这片魂雾的形成，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也就是亚里德大陆的黑暗时期。”
“那时候，战火不断，瘟疫横行，民不聊生。为了躲避战乱和瘟疫，一群强大的超凡者决定在北境建立一个与世隔绝的避难所，也就是所谓的‘理想乡’。”
“他们利用强大的魔法，创造了这片魂雾，将其作为天然屏障，将‘理想乡’与外界隔绝开来。他们还将毕生所学刻在了‘理想乡’中的一面石壁上，希望能够将自己的知识传承下去。”
“只是后来，亚法兰王国崛起，横扫六合，席卷八荒，一路高歌猛进，将大陆上那些好战分子打得落花流水。”
威尔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亚法兰那位开国皇帝放出狠话，说喜欢打仗是吧？那就我一个人打你们所有人，打到你们服为止！就这样，亚里德大陆结束了长达数百年的黑暗时期，而北境的那个理想乡，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后世，无数怀着热忱的超凡者希望得到‘理想乡’的传承，他们不顾危险，冒险进入魂雾之中。”
“有的超凡者确实找到了那面石壁，并从中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一飞冲天。但更多的超凡者，却迷失在了魂雾之中，最终死在了求知的道路上。”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面石壁上也不断有人刻下自己的修炼心得和感悟，使其蕴含的知识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强大。”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理想乡’的人太多，那片地方被赋予了某种信仰之力，居然诞生了一种能够磨练体魄的奇特能量。”
“如今，‘理想乡’已经成为了北境上的一处圣地，无数超凡者都梦想着能够进入其中，获得力量和传承。”
威尔说完，端起身前的水杯抿了一口，并且用余光看着莫里斯，试图从他表情上看出些什么门道。
但莫里斯确实不知道什么内幕，他只感觉大为震撼。
他寻思着，这“理想乡”真要像威尔说得那么离谱，那要是真被自己得到了传承，不得直接起飞？
相当于直接一步登天，原地飞升成神，体内流淌着远古的力量。
意念一动，便能操控天地之力，翻江倒海，无所不能，拳碎山河，剑斩星辰，无所不能，长生不死，万劫不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还有什么能抵挡自己？
半神？神？统统给你干碎啊混蛋！
凯恩老儿？
一拳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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