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洞穴里,一名身穿白衣,身披黑色披风的男子身姿矫健,不断穿梭在大小不一的碎石之间,男子手持青竹剑,时而如蝶舞繁花,时而似追风逐月,剑影所过之处,坚硬的黑岩石如学生削手里的铅笔,簌簌而落,再看天花板,此时已有十余块萤火石裸露出下半部分,男子保留个头大的有价值的萤火石,那些鸡蛋大小及以下的直接放弃,任由它们随着黑岩石掉落。
岩石落在地上,不少锋利的菱角朝上,但它们丝毫没有影响男子飘逸的身形,那些看似恰好落在安全点的步伐,皆是男子对变幻的地形精准的判断,就这样,张大嘴巴的况拾玖像没有感情的摄影机,瞪大的双眼努力把所见的每一分每一秒收录在浩瀚的脑海里。
“看了这么久,也该做点事了!接着!”十分钟过后,男子突然开口说,说罢,青竹剑一挑,一块菠萝大的萤火石掉落,半空中,男子伸出左手接下并顺势一推,萤火石朝着况拾玖飞去。
“不是吧!”况拾玖慌忙以双手接住,同时顺着力道转了半圈卸力,确保易碎的萤火石安然无恙。
“接着!”
况拾玖轻轻放下,立即转身接下第二块,第三块……。
“你是况拾玖?”
男子抛下最后一块石头,然后缓缓朝着况拾玖走来,汗流浃背的况拾玖大口大口喘气,男子接二连三的抛石头,令原本精神力量并不富裕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是,是……呼……呼……”
“我叫胡家鹏,是东吴城的现任队长,很高兴能在这见到你!”名叫胡家鹏的男子,身高一米七五,留着半寸长的络腮胡须,高挺的鼻梁,双眼明亮有神,此时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很有绅士范,伸出左手与况拾玖相握,并发力顺势把对方拉起来。
“队,队长?”
“易地之争,东吴城队,队长!”胡家鹏解释道,然后从旁边碎石堆里摸出两个大腿粗的竹筒,打开其中一个解释这是水,并递给对方,况拾玖如沙漠行走半个月的骆驼,瞧见水,抱着就是一顿“咕噜!”“咕噜!”“咕噜!”
“慢点,没人抢你的,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呼……”况拾玖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告知对方,自己要攒下足够的萤火石给岳父大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加油吧,少年!”
“队长,恕我冒昧,以你的本事,这效率,还需要保持努力吗?”
胡家鹏无奈摇摇头,然后解释——城里还有十余户孤寡老人,他们上了年纪,无力挖矿,就连捕鱼也无能为力,而自己正是当打之年,有的是力量,努力挖矿,给他们养老送终。
“队长!请收下我对你崇高的敬意!”况拾玖想鞠躬,却被拦住,说不兴这套,况拾玖也不勉强,恭维一番后问能不能跟他学习剑术。
“这个,实话说,我也是半桶水水平,我六岁拜师,十五岁被师傅劝退,说我练剑动机不够纯净,有杂质,我哀求留下来,后来师傅观察我五年,无奈之下还是把我给逐出师门。”
“你这剑术,半桶水?那,那请问尊师是?”
“师傅没有名字,外界称呼他为剑痴!”
“剑痴?你是方泉的师兄?”
“哎?你认识师弟?”
胡家鹏听闻,攀着况拾玖的肩膀邀请到旁边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坐下,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故友,彼此诉说这段时间发生的有趣的事,相比胡家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单调乏味的生活,况拾玖跌宕起伏的故事令他激动得数次站起来鼓掌欢呼,直到况拾玖肚子咕咕作响,两人才意识到时光在愉快的聊天中飞速溜走。
“拾玖弟,时候不早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嗯……还是算了吧,我需要石头,但是我更需要磨练技术!谢谢胡大哥好意!”
“你这人,不错!那我先回去了,那些叔叔阿姨们还在等着我呢——对了,你拿着!”胡家鹏青竹剑抵住一块萤火石底部,轻轻一挑,七斤的石头落在况拾玖怀里。
“见面礼,千万别推辞,等小泉他康复,你可以找他同时顺便拜见我师傅,带两壶酒就行了,他老人家一开心,或许会教你几招剑术,这两天我应该还在这,有时间就过来,我会把我懂得都教你!”
胡家鹏以披风裹着数块萤火石匆匆离去,况拾玖快步回到十号洞穴,此时正轮到梁阿狗歇息,见到况拾玖抱着萤火石回来,问了缘故,况拾玖如实告之,然后和对方端着梁掌柜炒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昏暗的矿洞令人无法分清白天与黑夜,有家室的挖矿人,早上出门前一顿饭,饿了吃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再饿了,也就到点回家,和聊得来的“工友”结伴同行,一天的忙碌之后回到家,家里有热乎的饭菜,有把家里收拾得明明白白的媳妇,还有听话努力的孩子,一家人欢坐一堂,其乐融融。城里还有不少单身汉子,暂时讨不到媳妇,把沾着汗水的石头交给梁掌柜换得酒肉或者随便糊弄点吃的,在赌桌上面红耳赤地呼喊自己想要的结果,口袋不空就绝不回家,借用诗仙的话,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拾玖,我先回去照顾我妈,你今晚就歇着——兔子、阿猫!今晚别让你拾玖哥干活!”
“好的,啊狗哥!”
梁阿狗离开,稍稍恢复精神的况拾玖因为不给参与挖矿而无所事事,看着兔子阿猫两个人汗流浃背轮流挖着那萤火石之心,况拾玖感觉尴尬无比,只好打声招呼,然后到外面走走。
“叮!叮!”
偌大的矿洞,此时只剩下十号洞穴传出砸石头的声音,敲击声回荡在静谧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孤独,况拾玖踩着细碎的黑石往下走,拥有狼老大神通的他如履平地,很快来到地下河,地下河百年来静静地流淌着,况拾玖脱去衣服,头枕着河岸,仰躺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中。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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