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也看了袁莱半天,喃喃自语,“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觉得是我的莉莉回来了。”
“姑姑,”穆黎上前挽住张姐的手臂,“这是袁莱,是我朋友,来临京市玩,顺便来看我。”
“那你们好好玩,我先把奶奶扶回家。”张姐弯腰把老人扶起来。
袁莱突然想到什么,几步走到张姐面前,“请问您家的赔偿金拿到了吗?”
戚戎当时说过,要帮张姐一家要回该得的赔偿。
张姐疑惑的看向袁莱,“你怎么知道这个事?你是戚戎什么人?”
“我……我是他秘书。”撒个小谎也没什么。
张姐嘴角弯起来,“戚总找律师帮我拿到了赔偿金,反正家也没了,我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回来陪陪年迈的老母亲。你回去替我谢谢他。”
“好。”袁莱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有些感慨命运无常。
“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姑姑,”穆黎扯扯被风吹起来的长裙,“姑姑这一生太苦了,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姑姑,因此姑姑很不受爷爷喜欢,从小就干重活照顾弟弟妹妹,后来在外面打工认识了姑父,因为离得远,奶奶坚决反对,但是当时的姑姑急于脱离这个家,毅然决然地嫁去了南方,直到爷爷去世都没回来。本来还算幸福的,谁知道后面一对双胞胎都得了罕见病,姑父为了筹钱,在送货的路上遇上了车祸,把绝望留给娘仨。后来,姐妹俩也先后去世,只留下姑姑一个人。再后来,姑姑便回到了这里。”
听完穆黎的话,袁莱想起了医院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突然,袁莱像是回想到什么事情,激动的和告别穆黎,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第二天,袁莱早早来到当初自己住的医院,如果她没记错,那姐妹俩的病房和她的病房应该离得很近,那护士应该也是属于一个班的。
她直奔护士站,仔细回想当时那个护士胸前的工作牌。
乌嘉禾,难怪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会觉得熟悉,当初照顾她的那个护士就叫乌嘉禾。
而且护士工作期间通常会佩戴口罩,这也和字灵对应上了。
“您好,我请问一下乌嘉禾护士现在有时间吗?”
两个护士愣住,“前护士长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什么?袁莱震惊,“怎么回事?去年我见她不还好好的吗?”
“我们也是刚来的,具体也不清楚,据说是被前男友打击报复,身中好多刀,伤的很严重,失血性休克。”
“当时她妈妈跑到医院,说手里没钱,人是在医院伤的,要医院负责,在财务室闹了好一通。”
其中一个护士指指门口,“你看,她又来了。”
袁莱看向门口,四五个医院保安把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挡在外面。
“人是在医院伤的,你医院不负责谁负责?甭跟我说什么意外,躲着也没用告诉你,我已经找律师了,咱们法庭见!”
女人说话声调高语速快,但是还算正常,没有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袁莱鼓起勇气,走上前,“阿姨,您好,我是乌嘉禾朋友,有个事我想问您一下。”
女人上下打量袁莱,冷哼一声,“她还有朋友?什么事问吧。”
“那个,她的账号是不是被您卖了?”
女人甩甩长卷发,点点头,“对啊,卖了,不卖我拿什么给她治病?”
袁莱继续问,“那您还记得卖给谁了吗?”
“那我哪里还记得,我把信息挂出去,价高者得,我也没想到能卖那么多钱,早知道让她多建几个了。”
看来网友的猜测还是准的可怕。
袁莱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学校,一头扎在床上。
这两天的心情简直跌到了极点。
同一时空下,完全不同方向的事件发展,因为某一个微妙的引线,神奇的串联起来。
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袁莱脑子里一团乱麻,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但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下铺的舍友从帘子里钻出脑袋来,“袁莱,你怎么了?这床晃悠悠的。”
袁莱从床上爬起来,飞速道歉“不好意思,我去图书馆!”
平生最快速度拿包,下床,她关上宿舍门,跑下楼,向着图书馆狂奔。
半路撞进一个人怀里,骨笛从包里滚出来,安静的躺在地上。
一只修长的手慢慢伸向骨笛。
“我来就好了。”袁莱先一步把骨笛捡起来放进包里,接着和对方说对不起。
林听听紧紧盯着袁莱,“有人追你吗?跑这么快干什么?多危险。”
“没有,我就是想快跑一下。”
林听听把身后的人拉出来,嘚瑟至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听娱一哥,居允年。男,十八,独生子,未婚,父母健在,有房有车,重点本科学历。”
居允年弯起嘴角,“老板你是要给我相亲吗?”
“没有啊!这不是为了让袁莱尽快熟悉你嘛。”林听听是想牵媒搭线来着,但是袁莱手腕上明晃晃戴着定情信物,就算她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夺人所爱啊!
况且袁莱还是一个榆木疙瘩。
“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袁莱总觉得居允年的眼睛和任贺的眼睛很像,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她只想离这个听娱一哥远一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居允年望着袁莱几乎是逃跑的身影,有一丝疑惑,“老板,我很丑吗?你这个朋友似乎很不想看到我啊。”
“听娱没有丑人。”林听听不容自己的审美受到质疑,把所有责任推给了袁莱,“她是真有事。”
进到博物馆,袁莱找到了《人生海海》,多功能厅里,这本书一直在书架的高处放着,她无数次路过,无数次忽视。
偶然想起来,飘荡的心仿佛抓住了船桨。
“春末秋初都是夏天,像夏天的凌晨四五点和夜晚七八点都是白天一样。”
“每到夏天,在萤火虫漫天飞的夜晚,在臭气熏天的天井或弄堂里,爷爷总是吃着烟,扇着篾扇,跟我和表哥讲这些那个。讲起这些那个,爷爷像老天爷,天上的仙,地下的鬼,人间的理,世间的道,什么都知道,讲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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