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被自己儿子吼脸面有些挂不住，看着病房门口围着的几个人，顿时来了火气，“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家都管不过来还来看别人家的热闹，赶紧滚！”
门外围观的众人相互看了看，翻了几个白眼，就离开了。
赶紧走！赶紧走！
不能跟这老太婆吵架！
病房内外恢复了安静。
“咳咳……”
病床上的人突然咳嗽两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李芳连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老头子，你醒了！”
原树在病房内扫视了一圈，视线停留在原晗身上，颤抖着双手指向她，“原、原晗……”
声音囫囵不清。
原晗抿了抿唇上前走了一两步，“爷爷，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原树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觉得……好像好长时间没看到过你了，有点想看看你。”
原晗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原树：“你现在是个高中老师对吧？”
原晗点点头：“对。”
原树：“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原晗：“不多，能顾着自己。”
原树眼珠子转了转，“那还不如把老师的工作辞了……咳咳……你大伯认识一个人，他家里做生意的，一天就能赚好多钱。”
“咳咳……而且他家里上边还有人，你也知道你大哥被人诬陷进去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指望他给我传宗接代，你嫁给那个大老板，去当老板夫人，你哥就能减刑了，很快就能出来！”
原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原本以为无论这两个老人怎么骂她都不会引起她情绪起伏，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没有下限，还想着把她卖了给他孙子减刑。
原志杰也跟着说：“原晗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坐牢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大伯吧！”
原滢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爸！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啊？哥他进去了是他咎由自取，你们怎么能让原晗姐去做这样的勾当！”
李芳皱眉拍她，“什么勾当！小姑娘家家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一边去！”
李芳看着原晗：“原晗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哥进监狱啊！他还没找媳妇，以后可怎么办呐！你就当帮帮忙，那个大老板家里有钱的很，你嫁过去了就只有享福了。”
“就是那老板年纪比你大几岁，不过年纪大的会疼人。”
原滢真有些吃惊：“奶奶，什么叫大几岁？我见过他，年纪比我爸都大了！你怎么能把原晗姐往火坑里推！她也是你孙女啊！”
李芳瞪她：“就是我孙女才要为我们排忧解难啊！”
原晗冷着脸打断她：“那你想错了，我不可能辞了我的工作，为你们排忧解难！”李芳：“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为你好，你都快三十了，男朋友都没有，以后就没人要了！给你介绍张老板是为你以后考虑。”
原晗：“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你又不是我爸妈！就连我爸妈都不会逼我结婚，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
“还有，原天赐进去我不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都算好的了，让我去牺牲自己去救他，你们哪来的脸？”
原晗真的忍不住了，以为自己是她的长辈就可以随随便便指点她的生活、安排她的未来吗？
以前不跟他们呛嘴是觉得他们是长辈，闹得太严重，爸妈那边也不好。
他们是真觉得自己的忍让可以让他们蹬鼻子上脸是吧？
原树气的咳嗽起来，“你个混账东西！胡说什么呢！”
李芳也气得够呛，“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
原晗：“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干嘛要我叫他哥？”
原志杰皱着眉头：“你这丫头现在怎么变这么不懂事？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了？你们还是同一个爷爷奶奶，你就帮帮忙能怎么滴？又不打你又不骂你的！”
原晗气笑了：“那你怎么不去！凭什么要让我去？”
原志杰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小时候在我们家那几年白养你了是吧？”
原晗：“你们是觉得以前对我很好是吧？觉得给我吃了几年饭我就要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是吧？”
李芳：“难道不是吗？你爸妈把你撇在家里，要不是我们你早就饿死了！你就应该当牛做马报答我们！”
原晗眼眶含泪，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呵！难道我爸妈没给你们留钱？花着我爸妈寄回来的钱，让我给你们家洗衣做饭，擦桌子洗碗，吃你们的剩饭，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打我骂我，这就是你们说的养我？”
“如果可以，我宁愿饿死！”
李芳脸色讪讪，“你这死丫头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人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养了你几年倒是我们的错了！”
原晗吸了吸鼻子，“行了，这是我来看你们的最后一面，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来了，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说完原晗转身就走，徒留那一大家子骂骂咧咧。
原晗快步下了电梯，走到住院部前面的花园里，坐在一个石凳上，看着正对着她的一棵观赏绿植发呆，任凭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爷爷奶奶？
为什么她的爷爷奶奶不能像别人的爷爷奶奶那样对她好点儿？
“擦擦吧。”
突然耳边的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原晗扭头看去，是原滢真。
原晗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
原滢真给她一瓶热奶茶，“要喝吗？”原晗接过：“谢谢。”
她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然后便拿着暖手。
两人坐在一张石凳上，沉默了好久。
原滢真先开口了，“我订婚了，你知道吗？”
原晗点点头，“听我妈说了，恭喜你。”
原滢真笑了笑，“谢谢，没想到我会比你先定下来，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原晗想起程昭勾了勾嘴角，“有的。”
原滢真看着她，“看来你男朋友对你挺好。”
原晗：“对，他对我很好。”
原滢真：“对你好就行。”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