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管家犹豫不决时,赵老爷气喘吁吁得跑来,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气。
管家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书墨香气扑鼻而来。
墙壁之上,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悬挂其中,画面中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底部却突兀地卧趴着一只狐狸。
还有隔断架上面摆放着的精奇古玩。
有小巧玲珑的陶瓷花瓶,还有一些是玉质的摆件,一看都价值不菲。
丫鬟家丁不敢进来。
寄九看了一圈后,指着中间那幅挂画道,“取下,带走。”
“啊?”一旁的赵老爷一听,神情有些紧张。
但一看到小仙人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他眼一闭,心一横。
破罐子破摔道,“快快快!取下!取下!”
一众人又随着寄九回的正厅。
与去不同的是,管家手里拿回了一幅画。
“这画……”
黎夜挑眉,看向赵老爷,“赵老爷不解释一下?”
赵老爷闻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结结巴巴道,“就……就是……一大师……大师画作而已。”
话落,正厅安静一瞬。
他抬头,发现仙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吓的他立马低下头去。
半晌过后。
“好,既然赵老爷诚心不愿意开口,那就让我弟弟来讲。”黎夜收回视线,就知道朽木不可雕也。
随后指了指寄九继续道,“你来说。”
寄九颔首,手臂抬起,往空中轻轻一划。
那幅山水狐狸画就从管家手里飞出,悬空在正厅中央。
在其他人都看那幅画的时候,赵老爷却心虚的别过了脸。
“民间常有百姓为精怪塑身建庙,这些精怪通常会将自己的魂魄寄托于一些器物当中,常年接受供奉之人的祭拜和香火的,渐渐地便会拥有半仙的能力,为回报供奉,它们也会实现供奉之人的愿望。”
讲到最后,寄九突然看向赵老爷,“而这幅画,就是承载狐妖的魂器。”
正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丫鬟家丁无事不得进正厅,但这会儿正一个个竖起耳朵,偷听的起劲。
“赵老爷供奉他至今,可是是做了什么交换愿望?”
忽地,还是黎夜打破了这样的僵直气氛。“赵老爷不说,我可就自己猜啦!”
“也……也就是……万贯家财而已嘛。”说到最后,赵老爷声音小了许多。
“只有万贯家财,没有别的了?”
“……”
“没有美人入怀,妻妾成群?”
正厅外的丫鬟家丁一听,纷纷对视起来:好家伙!
但是他们来赵府干活那么久,根本没看到什么美人小妾啊!
只有夫人一位。
赵来福一听仙人那话,神色微变,但还是死不承认道,“仙人,你看我府上哪里有美人,我此生,只爱我夫人一人,不然她不能生,我也不会守着她,给她求药治病了不是。”
黎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倒是天谴开口了,“不妨把夫人叫上了一叙。”
赵老爷下意识拒绝,“夫人她因为生下怪胎,神志不清,我怕她吓到各位仙人……”
管家也连忙称是。
“夫君。”
突然,一道女声从正厅侧门传来。
昨夜坐在水井边的那位披头散发的女人,此刻打扮的光鲜亮丽,正款款向正厅而来。
“我已经大好,怎么会吓到仙人呢?”
有丫鬟扶着,赵夫人给黎夜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便抬步坐在了赵老爷旁边的主位上。
赵老爷惊讶一瞬,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最终被他深埋,到底是没说什么。
只是脸上不见半分笑意,也没有同自己刚失去孩儿的夫人讲话。
见人都不说话,赵夫人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在赵老爷身上。
“既然都不开口,那便我说吧……”
随着赵夫人轻语细说之下,隐藏在赵府的秘密,就这么公布于众。
她是被管家买进赵府的。
她以为自己是来做丫鬟的,实则是入地狱走了一遭。
她被喂药,调教,最后送到赵老爷床上。
供赵老爷玩腻了后,又被送给管家。
就这样,她度过了此生最难熬的一年。
可,可怕的还在后头。
渐渐地,她成了烂货,连管家也不需要了,然后就被关进了地下室里。
原来,和她有一样遭遇的还有很多。
她在地下室里看到了十几个和她一样的女子。
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食赵老爷的肉喝管家的血。
就这样,她和其他女子一样,在地下室里吃着管家从窗口扔进来的剩菜剩饭。
心里想着如何报仇雪恨。
但突然有一天,管家再一次打开了地下室的牢门,却没有塞女子进来,而是带了个女子出去。
在大家都以为那位女子重新被宠幸后,紧接着,又有一位女子被带走。
一个半月,或者是两个月之间,一位位女子被带走,牢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然后,她也被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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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后才知道,赵老爷娶妻了。
听说娶的是外省女子,离这儿很远。
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成了别人口中,那个被赵老爷从外省娶来的夫人。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从她出来后,一直没见过赵老爷。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赵老爷突然出现在她的小院,还把一幅山水图挂在了她房里。
并威胁道,“如果你敢把它拿下来,或者是损坏,我就弄死你。”
赵老爷说那话的时候,脸色恐怖至极。
她的确被吓的不轻。
但同时,仇恨翻涌,她拿起屋里的摆件,就往离开的赵老爷头上砸去。
红色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她看见赵老爷对着她骂,管家来搀扶赵老爷,家丁丫鬟乱做一团的画面。
紧接着,她的意识就不清晰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屋里的物品都被收走了,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就连那幅山水画也不见了。
她以为自己要被赵老爷打死了,却好端端的活着。
因为她怀孕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上的。
只知道自己怎么作,这个孩子就是掉不了。
甚至没有大夫来同她问诊,她也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是如何的强健。
赵老爷知晓她怀孕,高兴不得了。
慢慢的,她也不闹了。
好似接受了这一切。
只等着孩子的降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她疼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全身毛绒绒,长着尖耳的怪物。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都会掐死他。
可是不等她出手,管家就把孩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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