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110章 新县令!棉花改良了?
    纪清越一边择菜一边听。

    李阿娘守在灶台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露出一副见了崇拜的人的神情,止不住地夸奖:“不得不说,洪县令长得真俊啊!忽然来到村子里,要不是村正提起,我们都未敢想他是新县令呢!”

    李阿奶和徐晴赞同地点头,一想到那个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仿佛能从他的身上幻想到家中三郎未来的样子:“洪县令年纪轻轻便取得功名,听说赶考前就成了家,只望他造福百姓的同时,也能生活美满。”

    众人一齐点头。

    听着李阿娘娓娓道来,纪清越才理解她们为什么对这位洪县令越来越满意。

    原来这位县令上任途中,就是在一点点走过山单境内所有村子的路,这里两是他未来四年要管辖的地方。

    离开甘州,洪县令正是通过敛苍山的那条古道,穿过寒冬的山林,走过冰冻的河谷,才到达匪患频发的石梁村,随后从石梁开始,沿着泥路,一路往西,似乎打算绕一圈再返回山单。

    “说句实在的,上一任县令长什么模样,我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样一瞧,周县令任职的几年,咱们竟未见过几面。春耕督种不见身影,秋收催粮倒是不曾落下。”李阿娘嘟哝着,接着提到洪县令时又眉开眼笑起来:“洪县令刚来到村子,便召集村中族老了解村子的情况,我们还在一旁听哩,县令大人不仅细细询问耕种之事,还问了许多其他小事,其中自然也提到了我们家二郎。”

    看到纪清越露出疑惑的神情,一边的李锦娘解释道:“县令大人并非刻意提起,只是问到剿匪的事,就不得不提及二兄。”

    毕竟李二郎因剿匪的事在附近已小有名气。

    纪清越点点头,原来如此。

    寒风凛冽,离开下李村去往其他村子的一行三人骑着马行走在积雪的路上。

    “啊嚏!”

    “大人,汤婆子可还热着?”

    “热着热着!村正让人灌了刚烧开的水,还热着!”

    每个人都裹紧身上的披风,戴着风帽蒙着防寒的布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因路面有不少积雪,他们须得谨慎地控制缰绳,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远离人烟的土路上。

    这种天气,就算是在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出来走动。

    即使已经下过几场雪,可山上山下、山里山外的景色差异还是很大,山上银装素裹宛如仙境一般,翻越山岭的过程中他们被山中雪白的景色震惊,走到最后只剩下惊叹。

    而山下是另一副景象,四周的绿植早已褪色,只剩下蔓延的枯黄,稀疏又光秃秃的枝桠挂不了多少积雪,落下的积雪融化又冰冻,平坦的田野上盖着一层雪渣和冰晶,脚踩上去反倒让白雪沾染上尘土。

    三人都穿着厚厚的衣裳,马儿当然也不例外。

    主人家给马儿裸露出来的身上和四条腿都套上袄子,不至于叫马儿驮着人的时候还得受冻。

    土路似乎比山路更难走,马儿走得小心翼翼,免得蹄子打滑摔个人仰马翻。

    三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样貌。窄小的土路容不下三匹马同时并行,两人骑马在前,一人在后,不紧不慢地朝着下一个村子走去。

    缓慢地走了许久,坠在后边的男子隔着厚厚的面巾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大人,汤婆子可还暖着?”

    被唤作“大人”的男子转头,将披风中的汤婆子递出来,交给骑马与他并行的男子。

    他们从下李村出来前,将汤婆子灌满热水,塞进怀里烘热整个胸膛,如今已变得温凉。

    走了一个早上的路,汤婆子已经冷下去,再捂着只会越来越冷,将怀里的热气抢走。

    大人身边的男子似乎是仆人,他熟练地将汤婆子里的凉水倒掉,然后将汤婆子收回包袱里,随后继续打马前行。

    “虽说今日并未放晴,却已是行路时难得的好天气。”主人身份的男子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天,乌蒙蒙的云层在天上翻滚堆叠,好像熬不到傍晚,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

    仆人却没什么赏景的心情:“这种天气确实比在山上行路时的好。”

    天知道他们是如何拉着马走在残缺的山中古道上的,那都是他们命大和准备工作充足,经历九死一生的险境后才安全地下山。若是早知道古道这么难走,当初他就应该打晕大人,阻止他在这种时候进山。

    也不知道那些山匪是如何在山里生存下来的。

    两人身后的第三人一想到之前翻山的经历,就忍不住吐槽:“也就是大人您太较真,非得这个时候翻越山脉。即使左仆射大人托您调查敛苍山,大人您也不一该在这个季节冒这个险,若是出了差池,夫人该伤心难过了。”

    骑马走在前面的一人正是新任山单县令洪玉,他不赞同地摇摇头:“无论什么季节进山都有风险,与其他季节相比,冬季已是少有的安全时段,至少山匪活动大大减少。而且我冒这个险并非全是因为陆大人之托,还有我洪家的责任,陛下命我担任山单县令,岂是一份简单寻常的差事……”

    提到官家,仆人来了兴致,忍不住问自家大人:“大人,虽说我们料到官家会出手整治,但没人想过官家竟然会这么快动手,当时连新年都未过完。难道真的如同长安传的那样,官家是梦到什么预兆,要急着地对寺庙动手吗?”

    洪玉也说不好:“这些传闻听听就好,莫要挂在嘴上。”

    “我知道的,大人。”显然仆人与洪玉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私下里三人并无寻常主仆之间的差距与拘谨。

    “巡视敛苍山记下山势,这是大人一直以来的习惯,绘制地图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查看其中是否存在蹊跷,可这些就是一个县令该做的,难不成官家交与大人什么不简单寻常的任务?”

    洪玉转头眼里露出笑意:“不是什么秘密任务。”

    “还当真有?”身边的仆人想及长安的流言,不由得疑惑不解:“难道官家也要大人寻一幅画?”

    “嗯。”

    长安之中,传出的流言并非无的放矢,能在官员之间相互传递的都是一些真实度高但比较辛密的实情,大家点到为止了,揣摩得有理有度意会了就行,既能吃瓜又能了解真相,避免家族成员和官场同僚不明就里惹了忌讳。

    官家忽然厌恶莲花,命人将宫中所有关于莲花的装饰品与其他物品通通撤下。

    不要小瞧宫人的消息传递网,身处权力中心的皇帝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出现一点明显的变化,围着皇帝身边转的这些人自然而然会发现。

    于是后宫的妃嫔、侍女太监和亲近的官员,非常敏锐地发现官家的变化,下一步就会猜测变化原因,其中理所当然地不断掺杂各种主观想法。可事关陛下,他们自然不能胡乱猜测,只得不断结合朝堂上的形势与动向。

    于是这些有理有据的流言就出现了,慢慢流入坊间,加之陛下没有阻挠的意思,许多人也就认同了这种说法。

    可流言毕竟是流言,说得再多,陛下也未承认,不过寻画这一事,却是陛下亲自下的口令。

    与突然厌恶莲花一样,之后的日子里,陛下突然对画作起了兴趣。

    一连几天,日日叫藏画最多的左仆射大人与其他官员到书房里讨论关于画卷的事,弄得左仆射大人避之不及厌烦不已,随后直接将家里的所有藏画都运进宫,让陛下自己赏个够。

    “臣的女娘就要回京,还望陛下许臣三日假。”

    皇帝熟练地驳回:“一日。”

    “谢陛下!”

    洪玉想不明白:“也不知是什么画,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好端端地怎么让人寻一幅画呢?官家自己不知吗?”

    洪玉摇摇头:“这便是难处,就连陛下也说不出要寻什么样的画。”

    左仆射大人送画进宫后没几天,陛下就派人将画一件不少地运回去了,气得左仆射大人一连好几天下了朝就走,也不去陛下的书房商讨事务。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仆人问:“若是官家自己都不知,那又如何知道眼前的画是不是官家要寻的画呢?”

    洪玉沉默。

    好问题,你问我我问谁。

    洪玉:“这次陛下给每位外任的官员都提了寻画的事,说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便送进京城,期间无需大张旗鼓。”

    仆人长长地“噢”了一声:“好吧,我们私下多多注意,大人还是忙公事吧。”

    当然只能这样了。

    临近傍晚,天色已经暗下来,李阿爹与李长吉已定下客房,店家说只要赶在宵禁前去住店就行。

    干完手里的活后,纪清越扛着自己的那床大棉被回到画里。

    棉被用料很结实,掂一掂足足有八斤重。棉被已经晾晒过,还残余一些阳光的味道,十分好闻。

    他将炕上的床具都换下来,打算今晚身上盖新棉被,身下铺旧被衾,这样烧炕时就不需要把火烧得太旺。

    纪清越再出来时就听到李四郎他们的声音,这次李三郎也回来了,他们书院总算能按时散学,难得与弟弟们结伴回家。

    李三郎放下书袋,解释道:“散学早是因为县衙打算设宴,届时要打开书院与县衙连接的院门,山长担心我们不小心冲撞贵人,故而下令书院在这几日提早散学。”

    最开心的还是李四郎:“三兄可以与我们一同归家了!!”

    他们刚聊完县令大人,就听到县衙要设宴,李阿娘不免好奇:“按理说洪县令还要月余时间才能将所有村子走遍,怎么这几日就准备设宴了?”

    李三郎:“并非洪县令,而是县令夫人。”

    众人恍然,纷纷好奇起县令夫人。

    洪家的事他们知道的不少,可关于这位县令夫人,好像并未传来什么消息,也不知是位什么样的女子。

    李三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拉着两个小的到书房里查问课业,李四郎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走进书房。

    我也想听阿娘阿奶说八卦。

    小小的庭院里,大家忙着做饭,纪清越猫在房间里安静地观察棉花的生长情况。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棉花竟全都安然无恙地出苗了,如今已慢慢长出茎干,并不断拔高。

    生长速度正常,长势良好。

    李三郎好友曾写过一张种植说明,虽然没有什么技术说明,但说过棉花出苗时极易生虫,被虫子盯上的棉苗很容易生病枯死。

    棉花刚开始长出嫩叶的时间,纪清越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原因,虫子并没有找上他的棉苗。

    可是有一天,李四郎和李瑜帮忙浇水的时候,就发现了幼小的棉花叶子背面,有细小的虫子在爬。

    这种天气,虫子不大可能从外面飞来,只可能是土里藏着虫卵,这些虫卵等到气温与湿度足够了,就孵化出小虫子,虫子从地里爬出来。

    这些虫卵,正好遇到了纪清越给它们准备的“点心”,在温度适合的房间和湿度合适的土壤,从地里孵化爬到幼嫩的棉花苗上,准备大吃一餐。

    没有农药的纪清越有些头疼,但他心里并不紧张,一边琢磨着有什么杀虫的办法,一边观察叶子的变化。

    过了两三天天,他意外发现叶子背面的虫子消失了,只留下几片虫蛀后枯黄的叶子,而棉花苗没有受到要命伤害。

    难道叶子不合它们的胃口,虫子渐渐饿死了?还是吃饱了,蜕变后飞走了?

    纪清越摘下枯黄的棉花叶子,观察叶子背面被虫蛀后留下的几个浅浅“坑”。

    虫子行孵化出来,胃口应该相当好,不该只吃这么点,距离刚发现虫子到现在不过两三天,虫子的生长期再快,也不会两天就过完半生吧?

    难道是蜉蝣?

    纪清越慢慢往另一方面猜测,他知道画里生出的种子与外边原生的种子有很大区别,经过画中培育过一茬的种子拿到外边种植,生长速度与外边的种子并无差别,可生长状况显然要好一些。

    难道,经过画卷种植后得到的种子,抗虫性上也得到改良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