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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7章 告示!回忆与追寻!
    为期五天的县试眨眼间就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考试项目是诗赋。

    考官出定几个主题,接着考生们根据这些主题作诗,只要句式工整平仄对仗,不脱离主题就能得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考试中诗赋的比重比策论还高,甚至出现过诗赋定排名定官职的现象,只要作得好诗,深得考官或官家喜爱,就能身居要职。

    用这种方法取仕了一段时间内,国家不可避免地陷入大乱,随后才又重新恢复策论在科举中的比重,如今诗赋的重要性已大大下降,其地位甚至还不如贴经。

    故而经过第四场考试后,第五场诗赋考试已经没那么重要,只要不离题平仄对好,评级都不会太难看。

    初六这天一早,李三郎出门前就跟纪清越说好,县试结束后他先随同窗一起回书院拜见夫子,第二日清晨再早早下山与他们一起回村子。

    县试结束,至少还要等十日,批改完后张榜出结果,许多人不管能不能中榜,要趁着等结果的时候在县里好好看一看走一走,山单的胡商市场十分出名,去那儿走上一圈,总能淘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李三郎这种家里正在秋收的学子,恨不得当天就能回到家。考完试当天,许多学子立刻收拾行李,拜别山长和夫子后,往家的方向走。他们都是住在山单附近的各个村子里的学子,走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家。

    午后,宅子里只剩下李瑜和纪清越两人,于是两人就着昨晚吃剩的炖羊肉解决了一顿午饭。

    自从李瑜知道纪清越在画里忙着种地后,他无形中接过李二郎的一直干的事,煮好饭食后给纪清越端进去。

    纪清越将山坡上的棉花都摘下来了,结果得了满满一大麻袋,随后把晾干的棉花中的棉籽取出来,同时还要将混在其中的杂物都仔细挑出来,一番挑拣后,最终才得到完全洁白无瑕的棉朵。

    挑拣这一步,让李瑜帮帮忙也没关系。

    吃完午食,正当李瑜一边练字一边叹息自己帮不上纪阿兄的忙时,纪清越就让他到画前拿东西。

    这是李瑜是第一次看到棉花,一大麻袋如同雪团一样松软的东西忽然呈现在面前时,他被深深地震撼了。“纪阿兄,这些是何物?”摸上去软软的,蓬蓬的。

    纪清越给他科普关于棉花的知识,当李瑜知道棉花是很好的纺织材料和保暖材料后,手上挑拣的动作更快了。

    纪阿兄说的一定不会错,要是将这些“棉花”填充进冬衣里,绵衣变棉衣。以前用动物毛填充的绵衣不仅味道不好,还非常容易结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去里边的绵芯。

    如今有了纪阿兄种的棉花,定能做出与以往都不一样的保暖冬衣!与披风搭配,定会更加暖和!!

    画里的纪清越给菜地松完土,正重新规划播种下一批蔬菜,为了保证月产稳定,如今要尽可能将草庐后的空地全都纳入菜地范围。

    交货时秦掌柜没有提出变更种类和数量的要求,而是有多少就收多少,有什么就收什么,主打就是一个“照单全收”,所以这次他还是按着上一次划分的土地,埋入不同种类的种子。

    两只细犬稍稍长大了一些,可身子还是短短的,小家伙们精力旺盛,每天在铺子间的走廊与院子里来回跑,庆幸的是它们很少叫唤,最多是被同伴欺负得狠了才发出一阵凄惨的“嘤嘤嘤”,希望主人赶紧过来救它。它们知道每天傍晚,大主人都会带它们去到一个很宽阔的地方,让它俩撒开脚丫子狂奔。尽管如今一阵输出,小短腿只能跑个一里地。

    巷子里的街坊邻居白天的家门大多数都是敞开的,彼此之间相互串门聊天,可纪清越不同,他还是习惯关着门,毕竟平时与邻里打交道的大多是李瑜,而他在邻居眼里就是一个深居简出,时常待在家中一两天都见不到人影的人。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小瞧纪清越,毕竟前些天来了这么多大掌柜,听说是都来找纪清越做生意的。能与这些大掌柜牵上线,绝非易事,也不知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与酒楼掌柜们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

    在他们看来,极有可能是方子,食谱方子,而纪清越每日足不出户的原因就是在家中琢磨方子!!

    纪清越不知道邻居们的想法,听到外边的两只小狗又化成嘤嘤怪追着打闹了,于是不得不让李瑜将两只小狗递进来。

    经过几天时间适应,细犬们已经知道家里有一片宽阔的地方可以肆意追逐玩耍,可要想撒欢,就得经过大主人的“训练”,目前是握手练习。

    小狗骄傲,很简单的好不好!

    纪清越手里还有活要忙,小狗完全学会令行禁止前,他将鸡鸭鹅都关进笼子里,才让小狗到处溜达。

    一般情况下,它们玩够了都会到羊圈旁边睡下,到时候他看着时间将小狗拿出去。

    玩耍时间结束,继续担任安保工作,看家护院。

    午后本就没什么人出来走动,加上秋收的影响,附近村子的人都很少过来赶集,这个时候的巷子就更加安静了。

    可今日似乎有些许不同,李瑜在房间里挑拣棉花,好几次听到巷子里传来热闹的动静,不过他没空理会,想着等到傍晚去提水的时候再向婶娘们打听。

    这时隔壁的人家传来交谈声,有一婶娘兴冲冲地到隔壁串门:“你们可未曾听说吧?这段时间得将家中什么脏的臭的囤一囤,回纥那帮玩意儿要到长安朝拜官家呢!!”

    隔壁反应也很大:“哟!这么说我前几日没孵出来的坏蛋得留着了!”

    “留着留着!!”那来闲聊的婶娘又满是蔑视地说:“听说鬼哭峡那一仗,打得他们都软了!!这次不仅送来贡品,还有美人!我呸,那算什么贡品,说得倒好听,那群没根的软蛋分明是在讨好官家,战败一方敢提贡品,莫不是还不愿承认什么八十八勇士已经死了吧!!敢经过咱们的地方,便让那群畜生香着进来,臭着出去!!”

    李瑜听了也很生气,想了想家里什么能扔的都没有,他看了看房间墙上的挂画,讨好地跟纪清越提出想法:“纪阿兄,我想出去问一问外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去吧。”

    如果让纪清越去感受这里的人对回纥的愤怒,恕他还不能做到完全感同身受,但他已在慢慢认同自己作为一名大黎人在片土地生活,面对宿敌的臣服,他还做不到与周遭百姓一样义愤填膺,对着回纥喊打喊杀,可也没有对他们产生一点同情。

    不一会儿,李瑜兴高采烈地从外边回来,那模样,恨不得仰天大笑。

    他兴奋地冲进房间,不忘继续给棉花挑杂质,一边给纪清越解释:“原来县衙前贴了告示,上边写着回纥派使臣到长安朝拜官家,以示臣服!!大黎军队一路押送使臣队伍进京,定会经过山单,大家都在讨论着让回纥人吃瘪,妄想在回纥得到好脸色!”

    纪清越:“使臣队伍什么时候经过山单?”

    “唔……”李瑜想了想,“他们说告示上并未提到具体时间,想来应当在八月里吧,从关外到长安最少也要三个月,咱们这十月就开始下雪冰冻了,迟了就不好赶路了。”末了李瑜又兴奋起来:“纪阿兄,你可知官家派哪位将军去关口接使臣队伍吗?”

    瞧他满口幸灾乐祸的语气,纪清越一笑:“是指挥杀了八十八勇士的那个将军?”

    “嗯!!”李瑜一想到官家这么明戳戳地膈应回纥,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了。“官家派杨将军到关口负责接送,真真乐到了许多人!”

    既然回纥已经投降,拿出赔罪品,官家就不能再赶尽杀绝,但不意味着他们能将以前的一切轻轻放下,该恶心一下还是要恶心的。

    回纥也知道这一趟赔罪之路很不好走,但他们不得不摆出姿态,让大黎看到他们悔过的态度,慢慢恢复与他们的交易,不要将他们赶到贸易之路外。

    纪清越没说,李瑜也知道他们大概是看不到军队护送使臣进京的场面了,明日就要回村子了,等秋收结束要上学了才回来。

    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个消息就可以了!

    另一边刚到达边关口,领着刚从兵营来到关口的士兵,士兵与将军两两互不熟悉。士兵们只知道这位就是杀得回纥人俯首称臣的杨将军,而官家派他来护送队伍的意图非常明确。

    不满、试探。

    杨晃被官家点名接下这个任务,心里本是没什么不满的,可他刚寻到线索,正要根据线索追寻大兄与阿嫂遗失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丁点线索,刚要出发去核查时便被官家委派任务,于是只能派手下去寻找那个“一吾”。

    阿嫂出身文人家却爱好兵法武集,嫁与他大兄时,大兄才过束发之龄。那段时间正值多事之秋,外患十分严重,兄嫂一直分隔两地。婚后五年,兄长才将阿嫂接到边关,两人这才有了那个孩子。

    可也是七年前的那场混乱,回纥人不知为何突然会绕过敛苍山,出现在兄长镇守的关口的后方。后方是关口的补给路线和支援路线,突然被堵,兄长退无可退,只能迎战。

    回纥的突袭,造成的混乱引发了大规模的兵乱,一直向着敛苍山全境蔓延。

    当时谁也不知道回纥人究竟为何会像天降一样出现在大黎的地界上。

    同年执掌朝政六十年、年逾八十的惠帝驾崩,失去惠帝的威信,国外势力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国内陷入一场又一场大动乱,幸而惠帝的高龄长子迅速继位,他与老父一样雷厉风行,快速镇场,只不过没继位三年就突然病逝,这才轮到如今的官家继位。

    官家将在大黎境内作乱的回纥士兵清理干净并打退敌人已经是兵乱发生的两年后,正当新帝让人彻查回纥人“神兵天降”的内幕时,天灾降临。

    一场剧烈的地动使得地上的一切都在震颤,有的地方的地上裂开一道一两寸宽几丈深的裂缝,而后他们搜寻敛苍山时,什么也没发现。

    兄嫂离世,杨晃刚及弱冠,得知长嫂尸骨不全时,悲伤之余他立刻想起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

    亲手斩杀杀害兄嫂的回纥人后,他向新帝提出请求去寻找长嫂遗骸,得到官家应许后他便带着人一路来到兄长当初镇守的图彭关,打算从阿嫂住的地方作为起点,沿着阿嫂在图彭的宅子到最后发现尸首的地方,一路探寻。

    还未找到上身躯干时,他沿着回纥人的蹿逃路线,果然陆陆续续发现一些残缺的大块骸骨。

    因遭到长时间的拖拽,骸骨断裂残缺,只能辨认出是人的腿骨。

    而关于孩子的踪迹,未曾留下一点儿消息。

    正当他以为孩子已经遭遇不测,悲痛欲绝地收殓长嫂的尸骨时,忽然发现腿骨上的痕迹,那是人用锥子之类的尖头金属物刺出来的痕迹!!

    上面的痕迹并不是随机留下的,在排布上有规律!!

    很快杨晃就知道阿嫂想要说什么了。

    地下。

    长嫂刺下这些伤,本该会血流不止后慢慢死去,可那些人为了折磨她,竟帮她包扎,随后将她绑在马后拖行上百里!!

    杨晃已将整个图彭界内掘地三尺,阿嫂住的地方更是掘地五尺,最后只在阿嫂的宅子里发现一个空了的地窖。

    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窖。

    地窖的隐秘程度是他得掘地五尺才能发现得了的地方,所以不可能出现随意的一个外人因无意发现这个地窖,故而阿嫂早就安排计划,将人藏在密不透风的地窖中。

    为了避免孩子长时间待在地窖里而憋死饿死,阿嫂定会事先做好好紧急情况中的所有排布,那便会有人会将孩子带走。

    这人是谁……

    阿嫂的其他遗落的骸骨上没有痕迹。

    这时再想,可能是因为阿嫂双手遭绑拖行于马后,才无力在腿上再留痕迹。

    杨晃陆陆续续寻了好久,将阿嫂的躯体拼凑出来,已经是两年后了。

    不出意外地在阿嫂头骨的脸颊位置发现相似的痕迹,可时间太过久远,这些痕迹都是残缺的。

    即便怎么试着复原,都没办法得到准确答案。

    杨晃又急又气!!

    这人既然照着阿嫂的安排将孩子带走,那便知道孩子的来历,怎的不将孩子还回来!!

    莫不是孩子真的死了!!

    即便这样想着,杨晃依旧在寻找,从骨头上找不出来,就从别的地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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