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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盗贼入室!大嫂危!!
    纪清越已经大概猜出失败的原因,因为砖窑内的温度极不稳定,底下的热量传不上去,忽高忽低的温度使得砖头受热不均而开裂。

    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做一个风箱。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一想,根本做不出来,仅仅加工木板这项技术,没有专业工具就很难做出来。

    自李四郎再次去书塾后,家里重新沉寂下来,每天发出的动静都一样。鸡鸣后起床,各自干活后出门,午后或傍晚才回来,白日里书房被占据着,纪清越在画里很小心,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这几天李三郎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他念书的时候,基本没有人进来打扰。

    李二郎忙着种麦,只在晚上像做贼一样悄悄给他送饭。

    事情发展成这样,纪清越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纪清越知道,要做风箱还得找李二郎帮一些忙,可他还来不及提起这个请求,李二郎已经去忙另一件事情了。

    今天,李三郎不同以往,早早进书房念书,而是跟着大部队出门了。

    李二郎昨晚来送饭时好像说过,今天他们要去隔壁村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所以全家早起梳妆打扮,换上干净的衣裳,早早出门了。

    噢,家里还剩下李二郎的大嫂徐晴,此时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晾晒。

    纪清越觉得奇怪,连李团郎都去了,作为母亲的徐晴怎么不去呢?难道她跟那家人有恩怨?

    下一秒纪清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李家几兄弟不是不尊重爱护他们大嫂,若两家有恩怨,他们怎么可能收到邀请呢?即使收到邀请,也不可能在徐晴面前表现得这么热切和欢喜。

    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隐情。

    纪清越很快忽略掉外面的动静,蹲在菜地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十二天过去,菜地里的一部分蔬菜已经初具成熟的样子。他猜测用不了几天,这些菜就都能成熟。大白菜翠绿翠绿的,韭菜撒种有点少,长得很稀疏,葵菜的枝桠越来越大,芹菜和白萝卜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茄子开始长出果实,有几个早熟的已经变紫,他打算今晚就摘两个下来水煮,尝一尝自己种的菜。

    打理这些菜几乎没费什么劲,无非是每天浇浇水,没有施肥也不用撒农药,因为这里没有虫子。没做什么最后却还长得还这么好,纪清越又一次对这片神奇土地表示感谢。

    他打算等这些果实再成熟一些,等白菜芹菜白萝卜葵菜开花后留种,茄子老了一些再取种,而韭菜,先割几茬再说。

    既然要煮东西吃,就得找二郎买一些调味料才行。

    钱啊,去哪里找钱呢?

    苦恼。

    正当纪清越为怎么赚钱发愁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徐晴的呵斥:“你们是什么人!速速站住!!”

    纪清越站起身,面色严肃地盯着木板桥。

    “你们看上家中什么物什,尽管拿走,我家中人很快就回来!”

    “你们大可放心,我不认得你们,你们拿了东西走了便是!!”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嘴里尽不干净:“长得漂亮的女人果然会说话!可你不用糊弄我们,我们知晓下李村有人办喜事,哪还有人顾得上你?我本想趁屋中无人时取些东西就好,谁知这家中还留你一人?小娘子,你说这是不是咱们的缘分啊?”

    “头儿!这家人的粮房门锁太结实了,打不开啊!头儿,快逼问这小娘子,让她交出粮房钥匙!”院子里又出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听到了?速速交出粮房钥匙。如今有人守着院门,你家与邻里相距甚远,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徐晴很冷静:“你们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如何这般熟悉,定是有相熟的人指引吧?”

    “哈哈哈哈哈,这漂亮小娘子果然聪慧!”

    徐晴喝道:“粮房钥匙不归我管,我也不知道在哪!再说一遍,你们看中家中什么物什,尽管拿走。我不认得你们,就算家中人报了官,也抓不住你们!”

    流里流气:“听说你们家的粮食多,你们瞧,还盖起青砖房子,没有粮房钥匙,银钱总该有吧?”

    “厢房右侧房间,银钱在梳妆匣里。”

    流里流气:“去拿出来!”

    徐晴拒绝:“我已告诉你们位置,也逃不走,你自让人去取。”

    流里流气:“哟,小娘子还挺谨慎!阿龙,你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阿龙的人回来:“头,这小娘子说的不错,匣子里有三四两碎银和几吊钱。”

    流里流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遇事这么镇定的小娘子,果然,以前经过事儿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徐晴神情终于变了,她再也装不下去,说话的声音开始发抖:“你们……究竟想如何!”

    “如何?让我查一查,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真的没有粮房钥匙啊!要不跟了我,与我上山做夫人?”

    徐晴又怒又怕:“休想!”

    “别这么紧张,我劝你还是不要抵抗,这儿,没人帮得了你!”男人慢慢靠近:“乖乖放下手里的捣衣棒,待会儿伤到自己,可别说我不怜香惜玉啊!嘿,你这小娘们真刚烈啊!来真的,打我是吧!当初被抓上山时也这么刚烈?”

    徐晴被戳到内心深处的伤,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可是在成年男子的力量面前,她还是像当年那样,如同蚍蜉撼树,不堪一击。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弃抵抗。

    “他奶奶的!这一棒打的我真疼!待会完事了,也让你们尝一尝!”

    纪清越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顾一切地撞击屏障,桥下的木板随着他的撞击不断摇摆。他捶得满手是血,奈何依旧撼动不了屏障半分,手上的血留在屏障上,还印了几个血手印,几滴血汇作一股流下来。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秋凉。』

    ……

    忽然,纪清越面前的屏障里逐渐浮现出水墨字样,字样汇作一团团浓墨如同一口深井,将他吸入其中。再睁眼时,发现他正站在书房之中,门外的院子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嬉笑怒骂。

    纪清越血冲颅顶,不管不顾地拉开书房门,冲了出去,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抄起余光中瞥见的捣衣棒,朝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一棍,直接把男人从徐晴身上打飞,狠狠地摔在地上,脑子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

    纪清越拉起徐晴,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下一秒,他抓着结实的捣衣棒对着离他最近的守门人冲去,直接一棍卸了他的抵抗能力。

    还剩一个人,那人看见有人突然冲出来,一瞬间就放倒了他的大哥和兄弟,于是恼怒地抓起自己带来的木棍,向纪清越冲了过来。

    纪清越在打斗间不由感到庆幸,这几天得到李二郎的投喂,他浑身充满力量,否则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之所以能放倒两人,都是因为抓住了先机,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现在这个正跟他对打的人,已经有了防备,出招谨慎,抵挡迅速,与纪清越打得不相上下。

    可能是纪清越的气势过于吓人,满脸胡子,怒起来眼里闪着精光,身材比他们都要壮许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对方盯着纪清越,眼神渐渐飘忽起来,肩头一松喉头一动,气势越来越虚,喘着粗气。

    他在强撑。

    这个叫阿龙的男人看虬髯男子跟他对打这么久都没有露出疲惫,反而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不像自己,每天只有一顿饭,还吃不饱,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力量,都比不过这个虬髯男人。

    既然在交手上得不到好处,阿龙换了个计策,笑着大声喊,好像故意要别人听见似的:“你这个荡妇,竟然偷偷在家藏着一个男人!!莫不是小娘子你的姘头吧!!怎么,你家郎君满足不了你,才找一个更加魁梧更加健壮的男人,夜里……”

    纪清越怒得笑了,哪来的二愣子,趁他叫骂分神的时候,用反手挥棒球的姿势,划过半圈弧度,利用惯性挥着捣衣棒砸中那人的腰间。那人来不及躲闪,只能伸手阻拦。

    随即听到一声凄凛的惨叫,那人倒在地上抱着手打滚。

    纪清越上前朝着那人的脸就是一巴掌:“下次说话放干净点,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接着一个手刀把人敲晕。

    没想到手落之处,居然留下了黑色的痕迹,闻起来像是浓稠的墨渍,碰到那人的脸和颈子,分别留下了一个墨色的巴掌印和一条竖痕。

    纪清越戚戚然,丢下捣衣棒,摸了摸鼻子。

    捣衣棒上竟然也沾着黑色手印。

    这是什么情况?

    徐晴怔怔地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手腕上黑乎乎的像墨水一样的污渍,没想明白,恩人只是将她拉起来,怎么会在她手里留下墨水呢?

    三人都被纪清越解决了,危险暂时解除。

    他回头看向徐晴,只见徐晴眼里噙着泪,眼眶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非礼勿视,纪清越转身回避,等再转过身时徐晴已经整理好凌乱的衣物,她强装镇定,款款行礼感谢纪清越:“多谢恩人相救,他日若是有机会,妇定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如今县衙为追逃之事已下死令,恩人快些逃吧,莫要被官差找到。妇立刻去取干粮与银钱,恩人之事,妇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一个外人透露,否则不得好死!”

    纪清越本来还担心该怎么面对一个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的女人,没想到徐晴已经自我调节好了,上来就是一顿输出。

    只见徐晴将土匪从家里搜出来的粮食和银钱全都塞给纪清越:“恩人快走,后面的事由妇一人来解决,恩人快些逃吧!!待我将人捆起来后,便去寻家人帮忙。他们有人在外接应,定然听见方才那人高声喊叫的胡话,我得快些,不能让那人先一步找人过来。”徐晴急匆匆地找来绳子,看到纪清越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以为他这是不满意了。

    徐晴还未平静下来的心又慌了:“恩人若是嫌粮食不够,等这件事了了,妇让家中小叔再送一些。”

    纪清越无语,这家人怎么这么热衷给人送粮食?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不是故意要赖在这里的。

    徐晴一串话接着一串,他根本没法插嘴。

    没等开口,纪清越就感受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动荡,像是水面惊起波澜,五脏六腑全都搅在一起,身体似乎就要融化成水。

    全身都在发疼。

    他忍着疼,反手提起粮食,顾不得遮掩,飞快地冲进书房,一头扎进了画里。

    徐晴没有看到纪清越跳进画里,还在疑惑为何恩人要跑进书房,恩人不走,她也不敢动,而是站在院子里等纪清越出来。

    就在等纪清越的时候,她用麻绳将三个土匪绑起来,蒙眼堵嘴后耐着性子在院子里等又了一会。

    纪清越迟迟没有出现。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徐晴壮着胆来到书房门前,探头看进去。

    书房里竟然空无一人!

    恩人去哪了?

    看清脚印的去向后,李徐氏大惊失色。

    地上有两串黑色脚印,一去一回,从挂画下方开始出现,径直朝向院子,脚印竟然消失在画前!

    她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久久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院子里刮来一阵凉风,徐晴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清醒后,徐晴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地上的脚印,消灭纪清越留下的痕迹。

    书房里铺着青砖地板,还有门槛阻拦,她只能打水进来冲刷,用铲子把多余的水装进喂猪的潲水桶,接着处理院子里的脚印。

    一切处理完毕,书房的水渍已经干了大半,她才换了另一身衣裳出门。

    此时的下李村沉浸在喜事之中,许多人聚在一座大宅院里,宅子的门窗上贴着大大的“囍”字,处处挂满红布,沿路的树都挂着红布条,干枯的树看上去也喜庆起来了。

    今日天气很好,温凉的风吹散午时的热气。

    正式的婚礼大多在日落前举行,现在午后才过,,距离接亲的吉时还有一段时间。

    如今新娘子家正忙着迎接前来送嫁的客人,早早到来的李二郎一家,与其他同村的亲戚一样在后院帮忙,女人准备餐具菜食果点,男人在灶房忙碌,搬运和摆放桌椅板凳,更亲近的伯娘姑嫂在新嫁娘的身边陪伴,说些悄悄话,不会叫新娘子感到孤单。

    李三郎与十几个拦门的好友在一边的房间里,为下午拦亲出题,听说新郎请了很多同窗,有的来自州府书院,所以出题要有水平,不能让新郎官轻而易举地就进门了。

    李二郎对出题不感兴趣,若是要喝酒,他二话不说奉陪到底,可现在……不好意思了。

    他走出房间,为了显得没有那么无事可做,就在院子里帮忙扎炮竹。

    “祥郎,你家嫂子在外边的树下,说家里有急事,你去看看吧!”

    李二郎皱眉。

    大嫂从来不爱出门,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虽然他与家里人不介意之前的遭遇,但是大嫂知道其他人介意,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大嫂几乎不出门。

    难道家里出事了?

    李二郎一个箭步冲出去,来到门口果然就看见徐晴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没有靠近宅子。

    “阿嫂,出什么事了?”

    徐晴还是觉得有些难堪,深吸一口气:“二郎,方才家里遭贼了,几个匪贼趁着村里办喜事的空挡,入宅偷盗,许是得逞了几家!”

    李二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心里大惊,可又觉得阿嫂说得过于云淡风轻,他快速扫一眼,看到阿嫂似乎没事才放下心,没等完全放下,他敏锐地察觉到阿嫂在强装镇定。

    他有些不确定,但也不好意思细问。

    “阿嫂放心,我这就去寻村正,让他知会村里人回去检查。”

    “二郎,还有一事……”徐晴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如今贼匪就在我们家中……”

    这下李二郎彻底待不住了,直接跳起来,急忙往宅子跑:“阿嫂稍等片刻,我现在去寻阿翁,随后一同去寻村正。”

    李二郎顾不得小腿泛起丝丝疼痛,飞快地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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