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江小道望着一轮满月难得有些伤感。
自从龙小天学会驾雾,突然跑去报仇,被自己阻止以来,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可是今晚,龙家兄弟相见,少不了同榻而卧,秉烛夜谈。
看着那二人兄弟情深,江小道又不免想起远在天南的秦远。
心中担忧对方,到底能不能解决诅咒之事。
那诅咒之术那么邪门,小远去调查,不会有危险吧?
他勉强稳住心神不去想对方的事,好不容易靠着打坐挨到天明,突然灵机一动,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江小道啊,江小道,你也太蠢了,小远如果只是寻找破解诅咒之法,而纸鹤从天南洲飞到东华洲,少说也要两个月路程。
如今两个月过去,小远的事情肯定早已经办完,他虽说不许自己去找他,难不成还不许自己半路去迎他?
思到此,他不禁沾沾自喜的从室内出来,恰好看见龙家兄弟二人正来至门外。
他说明意图,把龙小天暂时交给其兄长照顾后,便匆匆架着雾朝着天南洲的方向飞去。
凭借着白色丝带法器,江小道可以说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才走了十来天,便已经飞出了东华洲的范围。
东华洲距离天南洲尚且隔着一片东海,江小道不禁感叹天地之广大,竟远超乎自己所想象的。
这样苍茫的天地间,自己想找到秦远又谈何容易呢?
思来想去,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用纸鹤给秦远传信,然后自己再跟着纸鹤飞不就好了么?
江小道不禁为自己想到这一方法而大赞自己真是个天才,当即便祭出一只纸鹤,将法力注入。
奇怪的是,那纸鹤却是朝着与天南洲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江小道有些疑惑,怎料又放了四五只,均是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难不成这小子已经完成任务返回东华洲了?”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其它办法了,只能跟着纸鹤,再从东华洲的方向折返飞回。
由于纸鹤的速度要比丝带法器慢上许多,因此虽然是原路返回,但路程,却花费了将近三倍以上。
江小道虽初具仙人体,却也不是铁打的,只能走走停停,时不时寻个城镇歇歇脚。
一路走来,倒也是经过了三五个国家,七八个城镇。
初次踏足这些地方,江小道不禁感叹,虽同样是华夏语系,但各地之间只是不同的口音,便让人难以分辨了,而且东西南北之间,景色风光之间,也真是天差地别,让人难以适应。
又走了十几天,好不容易似乎到了地方,但纸鹤却意外的,停留在了一片沙漠中的绿洲之中。
绿洲之内,有两片极大的湖泊,一片浑圆如镜,一片形如弯月。问起当地人方知,这里叫做日月寒潭,不过又因为其左右有两座巨大的石窟,里面雕刻着佛陀和天女,而且传闻这里是天上织女下凡洗澡的地方,因此当地人也叫这里作:仙女湖。
江小道看着那纸鹤不断在湖面上打转,不禁疑惑起来。
难不成小远在这里投湖自尽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离谱,但也是唯一的解释了,那不然为什么纸鹤会在这里不停地打转呢?
迟疑之间,不禁放出神识到海,完全陷入到一种看不清说不明的黑暗之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站在无尽深渊之前,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悸。
这仙女湖.....似乎不简单啊。
江小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当即收敛了神识,准备到那两座石窟之中查看一番。
且说,这一片大山中,约摸有七八百个这样的石窟,里面均是壁画,佛陀,以及各式天女的造像。而靠近仙女湖的这两座石窟里面,果然均是雕刻着各式各样的飞天神女,有手持莲花的,还有演奏着各式各样乐器的。
江小道望着这些天女的形象,背脊不由一阵发寒。
这些天女的衣着装扮,倒和自己前些日子交过手的那个恶妇青冥仙子颇为相似。
联想到青冥仙子的身份,他不禁猜想到,这寒潭之下,莫不就是天下闻名的仙家宗门——玄冰宫?
若真是玄冰宫,也就难怪自己的神识会难以探入,定是玄冰宫的弟子在湖底射下来防止被人探查的大阵。
此刻,秦远的的确确是被陆昭带至潭下,只为恳求玄冰宫主——玉蟾仙子能够出手相救。
但江小道却哪里知道这些原由?
他不禁有些疑惑,秦远与自己一样,身世清白,与这修仙世界来说,除了血云宗外并无半点瓜葛,何况他出门本是去天南洲采草药,怎么会和玄冰宫有牵连呢?
但是他分明便是在这
难不成他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得罪了玄冰宫?
江小道迟疑一阵,这玄冰宫毕竟算得上是名门正派,小远被带到这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难道自己就放任小远在这里不管?
思来想去,江小道还是强迫自己稳一点,先在岸上等一等,没准小远过几天便会出来呢?
可是一连三天,仙女湖上却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动静。
就在江小道思索,自己该不该冒险进去一探究竟时,他突然用神识察觉到有一大伙人正从不远处的天空中飞来。
这一行人大概有三十余人,可是自己能清楚察觉到道行修为的,却只有二十余人,且均和自己差不多,是炼气六重左右的修士。也就是说,另外那十余人的修为,只可能比自己更高!
江小道慌忙用敛息术隐去自身法力,躲到一旁的草丛中,匆匆用阵旗布下一个简化版的六合阵。
不多时,便只见那三十多个修士如流星点点,划破夜空,落到了仙女湖边。
江小道这才看清,这三十余人不分老老少少,均是清一色的男子。
且其身上,均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损伤。
为首的一人,约摸五十多岁的模样,只见其身形高大健壮,倒与段雷不相上下。只是这样一条汉子,此刻却脸色苍白,左手的衣袖竟也被鲜血染透,且轻飘飘的,竟是被什么人生生削去了手臂!
他落在湖边时,还是如临大敌一般,用神识将周围三百米左右扫视了一圈。待确认无事后,才慌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粒丹药吞服。
“孔道友,这......玄冰宫历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尤其是男人,你说她们,真的肯救咱们吗?”
男子身后,一名矮小老头,作道人打扮的修士一脸苦涩,只见他虽没有如那姓孔的男子一般被削去手臂,但是脸色却是一种不自然的铁青之色,显然是中了剧毒的。
那名断臂的姓孔的男子,闻言苦涩道:“救与不救,难不成咱们还有其他选择么?那贼......”
说到一个贼字,又有些心有余悸的换了个称呼道:“那人说,他对咱们使出的手法,天下除了玄冰宫主,无人能解。咱们若不来这里,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顶着剧毒和残躯了却残生,放弃修行么?”
矮小老者闻言,不禁叹道:“罢了罢了,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咯。”
说完,突然听人群中一人道:“诸位道友,那.....那人虽传了咱们避水诀,但小弟林根属性与水相冲,实在是难以施展,恳请哪位老兄好心把小弟也带下湖去吧。”
众人闻言,却是纷纷推辞道:“这位道友,咱们虽素不相识,但一同受伤,带你一程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如今你我同受那人的毒手,法力受损,自己下水已是勉强,哪里还能载得动你呢?”
说完,便一个个捏着避水诀,鱼贯跃入湖中。
那人眼看着同行之人无一肯带自己下水,开始还在哀求,渐渐的,见身前更无一人,不禁气的怒骂道:“枉你们一个个自称正道仙人,竟然恶毒至此!老子就算死了,也要诅咒你们,一个个全都不得好死!”
就在他从怒骂,到捂住痛哭之时,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少年。
只见他十六七岁模样,相貌算不上英俊,但自带一股机灵可爱的劲头,一身黑衣黑袍,看上去不似其它修仙之人那般飘逸如仙,倒也干净利索,自有一种潇洒的气质在外。
只见那少年笑盈盈上前扶起眼前的伤者,温和道:“这位前辈,小子不才,愿助您去往这寒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