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
大雨如注,天地间,被珠帘所笼罩。
春花手擎着一把雨伞,脚步踉跄,神色慌张地疾奔而来。
沈抚芷瞧见她这般模样,心头骤然一紧,冥冥中似有不祥之感。
“你自己跑出来,富贵谁在照看?”沈老爹一脸警觉,把手头的活放下。
“富贵,被……来了一群人。”春花双唇嗫嚅,急得前言不搭后语。
沈抚芷不及多思,猛地推开门,一头扎进那漫天雨幕之中,发了疯似地朝家中奔去。
屋中门窗大开,雨水罐入,小姨母木呆呆的坐在地上。
沈抚芷心口慢了一拍,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问:“姨母,富贵呢?”
小姨母回过神,双手紧紧揪住她的臂膀,嘶声喊道:“糟了,方才一伙蒙面歹人,闯入屋中便将富贵掳了去。”
沈抚芷心慌,气息几近凝滞:“陈衡留有暗卫,怎么会…?”
“是有人,出手阻拦,可抵不过黑衣人多势众。”
外边滂沱大雨。
沈抚芷的心比雨水还要凉,浑浑噩噩跑到先时陈衡囚禁她的宅院。
婆子说陈衡这两天并没回来。
她一路又来到北城司,扯着一个男子,声音颤抖地问道:“陈衡,陈衡,他在哪里?
“他同公主出游,一直未归。”
沈抚芷声音艰涩的问道:“他……你可知他们去何处?”
男子摇头:“不知。”
沈抚芷仿若浑身力气被抽干,整个人摇摇欲坠瘫坐在地上,任雨水抽打在身上。
忽然。
一把烟青油纸伞遮于头顶,为她挡住风雨。
男子的衣摆很快被雨水淋湿,他关切的问道:“多多,你这是怎么了?”
沈抚芷仰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
“发生什么事,你可以与我说。”
沈抚芷眼中终于有了神采,她跪坐在冰冷的雨水中,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拽住他的衣袍,哭诉道:“对,对,李锦鸿你能帮我是不是,你帮我找一下孩子。”
李锦鸿弯着腰把她半搀半扶起来,沈抚芷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好,我答应你。”他说。
“不过,你淋了雨会生病,先随我回府,我在命手下寻孩子。”
沈抚芷不住的点头,现在她什么都听他的。
李锦鸿半胁半抱,乘上马车,把她带回李府。
沈抚芷无心顾及其它,神魂恍惚,怎么来到李府都不记得了。
李锦鸿让下人送来热水,又跑到李秀莹的房间,与她讨了一件未曾穿过的罗裙。
李秀莹诧然的看着他,只当自家哥哥开窍带了女人回来。
她跟在李锦鸿身后,透着门缝看了过去,然后喉咙一堵,差一点被口水呛死。
他哥在房间藏了女人。
女人竟是沈姐姐?
真是乌龟绿豆三只眼,这事太意想不到。
房间里,李锦鸿温润的说:“你先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再想办法寻找孩子的下落。”
“啊!嗯嗯!我这就换。”沈抚芷失魂一般。
李锦鸿耳尖发烫,赶紧慌乱的退了出来。
他把房门关好,就撞进李秀莹的视线中。
“哥,你和沈姐姐,你们?”
李锦鸿眼神一闪,说道:“我们没什么。”
李秀莹打量他半响,才问道:“哥,你是不是喜欢沈姐姐了。”
“住嘴。”李锦鸿用手捂住李秀莹的嘴巴,防止她乱说什么被沈抚芷听到。
他把富贵丢失的事和李秀莹说了,这才打消她的猜忌。
李秀莹进屋安慰一番,便被李锦鸿打发走了。
这会,天已经黑了下来。
李锦鸿把沈抚芷安排另一个房间里,问道:“你觉得是谁把富贵抢走的。”
沈抚芷泣不成声:“我不知道。”
李锦鸿眼眸游移,眼梢间隐有深意:“你在这里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沈抚芷连连摇头:“没,谁会用孩子…”话至此处,她似是陡然想起什么。
“公主。”李锦鸿出口点破。
“那日,你们的话,未必不会传到公主的耳中,我担心她不止会对孩子下手,你和沈老伯也有危险。”
沈抚芷咬着唇,神情凄苦:“还怎么办,陈衡不已去陪她了么?”
李锦鸿目光深邃复杂,似有波澜翻涌,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地说:“如今之计,只有你与陈衡再无瓜葛。”
“多多,有些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你若能给个了断,我便可和公主周旋,恳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你们。”
“了断?”沈抚芷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迷茫。
“我……我想回去。”
李锦鸿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沈抚芷回到家中,翻出藏在荷包里的两张素笺白纸,含泪写下和离书。
虽然有预想过,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到来,想着自此以后,他们再无任何干系。
她心口处,就会传来阵阵痛意?
一夜未睡。
清早,曙光初现,李锦鸿踏着晨露清风而来。
他一开口问道:“多多,想好了么?”
沈抚芷眼睛红红,把和离书拿了出来,涩声道:“烦请你告知公主,我与陈衡恩断义绝,望她把富贵还给我。”
“好。”李锦鸿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欢喜之色,仿佛夜空流星,短暂却耀眼夺目。
紧接着。
李锦鸿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之人,轻声问道:“我稍后进宫,不知你是否还有其他想去之处?”他声音低沉悦耳。
他的马车停在一处院子外,沈抚芷下车走了进去。
一个婆子过来见礼,问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陈衡他回来了吗?”沈抚芷声音沙哑。
婆子顾左右而言他:“少爷公事繁忙…。”
繁忙,是忙着陪公主吧?
沈抚芷苍凉一笑,步入屋中将那封和离书压在软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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