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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0章 爱?是什么
    “不可。”陈衡扔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他在没多余的情绪,甚至不曾给任何人眼神。

    但沈抚芷明白,老爹的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陈衡必定会杀了那人。

    沈抚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失落落的,如今的处境已完全偏离她想要的生活。

    她和他隔着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无论河道中横亘着多少巨石与险滩,都只能被迫裹挟着向前。

    可如何凶险,终归还要继续下去。

    好在今日的事,并没有闹大。

    瞧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陈衡从酒铺出来后,心里发堵,胸臆间似有一股郁气凝结,他站在对面,沉默寡言。

    小寻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趋近而言:“少爷,沈老爹的话你别当真,他只是想激你早做定夺。”

    “毕竟他们拖家带口,奔赴万里为你而来,沈姐这几个月带着孩子过的并不好,你应当体谅。”

    “至于李锦鸿,少爷你不该为了他和沈姐生龃龉。”

    “这段日子,我一直跟在沈姐身边,依属下所见,她对李锦鸿并无意,而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小寻言辞恳切,字字珠玑。

    陈衡负手而立,闻言神色微微动容:“你说的,我又何必不明白。”

    “可他们相识十几年,她曾爱过他,她能嫁给我,皆是因为她不知道李锦鸿对她的情愫,若有一天,她知晓李锦鸿的心,你说会怎样?。”

    “不怎样。”小寻自幼为陈府收养,在他心中,少爷不单是主上,更如手足亲人。

    所以,有时候,小寻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他张口说道:“事往大做,路往前走。”

    “所以少爷,你不能揪住过往,一直耿耿于怀。”

    小寻的话如醍醐灌顶。

    陈衡眉眼一松,瞬间舒展,然后身影利落的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小寻在后边撵了几步,喊道:“少爷,你去哪?”

    “见公主。”

    *

    近日来,阴雨连绵不绝。

    一辆华丽的马车候在宫门口。

    陈衡闭目,面无表情,怀抱着鞘裙底织有排穗的绣春刀,他靠在车壁上,一身黑衣静默等待。

    历经大半年光阴,他苦心布局,如长线钓大鱼,借时光为点缀,想必公主该明白,他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如她继续痴迷不悟,他会让她明白,不相爱的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无非是味同嚼蜡,屎上雕花。

    挽月由侍女搀扶,踏入马车。

    她脸上带着轻讽:“难得,今日驸马主动邀请?”

    陈衡轻轻掀起眼皮,回道:“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我们俩,你敢不敢去?”

    挽月带了几分探寻之意:“怎么,驸马莫非要改弦易辙,费心,想要与我培养感情?”

    “于你,确实需要费尽心思。”疏远。冷落。

    迎头痛击。

    “是吗?我倒要看你耍什么把戏。”挽月才不会相信他真的对自己上心,而讨好自己。

    这几个月,她满腔热忱已经磨平,消失殆尽。

    她是一国公主,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允许他人敷衍应对,即便深爱,亦不会令自己陷入卑微之境。

    马车行驶,两天一夜。

    他们大有一种,相看两厌,互相冷漠折磨的意味,一路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偶尔,能听到马抻着脖子嚎叫声。

    一处深山。

    山顶,村落。

    马车停在一处农家院外。

    陈衡率先下了马车,挽月紧随其后。

    她美眸四处打量一番,才开口问道:“驸马,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杀人抛尸?”

    “怎敢。”陈衡往前走着,伸手推开院子的木门。

    挽月站在原地不动。

    陈衡背对着她,声音冷硬:“不进来?”

    “天黑,这山上有老狼,你若被狼吃了,皇上至多治我个护驾不力之罪,生死有命,总归不会累及家人。”

    挽月心不甘情不愿跟了进来。

    院内污秽遍地,鸡屎牛粪交错。

    挽月嫌弃的踮着脚跟在后边。

    一个婆子迎了出来,见到陈衡,顿时老泪纵横起来:“少爷你怎么来了?”

    “奶娘,最近你母亲身体可有好转。”陈衡问道。

    花婆婆哽咽:“多谢少爷每月都托人给老奴送来月银,我娘的病已经数十年,如今年迈体衰,恐是时日无多了。”

    陈衡视线闪烁:“带我去探望。”

    “这,只怕会冲撞二位。”花婆婆一脸难色。

    “无妨。”

    花婆婆把二人请进木屋里,房间简陋,床架柜子都已经褪色老旧,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

    床上躺了一位面色干枯似鬼,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空气中,时不时的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挽月用手捂着唇,退了出来,在一旁弯着腰干呕着。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小花你怎么带客人来这了,莫要吓到他们。”

    花婆婆忙把二人请到草堂中:“惊到你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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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衡闭嘴不言,等着挽月作答。

    挽月手脚无处安放,只觉得这里处处都是脏乱腌臜的气味:“什么味,这么难闻?”

    花婆婆低头,一脸哀伤说:“我娘因病瘫痪在床二十几年,所以吃喝拉撒皆在房中…”

    “别说了。”挽月一想到刚才闻到的可能是…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屋子岂不是腌入味?

    难怪会那么难闻。

    呕……

    花婆婆:“我一时高兴,忘了分寸,竟将你们带了过去。”

    “这与你无关。”

    挽月眼眸扫向陈衡,质问道:“你带我来是何意?”

    陈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她的话并不理会,反而问道:“老人家,这些年是何人在旁侍奉??”

    花婆婆一脸惭愧:“这些年,一直是我爹照顾。”

    挽月眼中大惊,问道:“一个大男人甘愿?”

    所谓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大难临头各自分的夫妻。

    为什么?

    会忍受二十几年,去陪伴一个满身秽气恶臭之人。

    花婆婆看出她的疑问,余光瞥了一眼陈衡,然后得到示意,这才说道:“老身父母年轻时,感情甚笃。”

    “初时十年因爱而相守,再十年因情分而相伴。”

    “岁月悠悠,直至最后唯余恩情,才会面临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挽月面露疑惑:“爱?”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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