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住了下来。
沈老爹旁敲侧击,却也没问出天赐的下落。
只知道他姓陈,旁的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老爹说,这两个婆子狡猾着呢。
不过她们对沈抚芷的照顾倒是尽心尽责。
天黑,沈抚芷刚脱下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花婆婆对小杨婶子,说:“你去瞧瞧是谁。”她们在西屋打了个床铺,上面放着两个火盆,小杨婶子裹紧衣服领子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黑色连帽衣袍的男子:“这是少爷给沈姑娘的信,你交给她。”
男人的声音。
沈抚芷看向一旁的段蓉,两个人面面相觑。
“谁,在外边说话。”段蓉麻溜的赤着脚跳下地,慌乱地跑出查看。
一个黑影,呲溜一下跃上房顶。
段蓉睁大双眼,指着外边说:“沈姐姐,房顶真有人,那日我没看错。”
沈抚芷视线转向走进屋的小杨婶子。
小杨婶子忙把信交到她的手里,说:“姑娘莫慌,方才的人是少爷派过来保护姑娘的。”
沈抚芷将信将疑。
花婆婆朝屋外喊道:“你们也别藏着掖着,快出来见过姑娘吧。”
刷刷!!!几声。
三个黑衣连帽男子,从房顶落了下来。
然后,他们对沈抚芷行了一礼。
沈抚芷手拿着信,心里惊起惊天骇浪。
以往平凡朴实的日子,被这几天发生的事颠覆了她的认知。
如果,这些人都是天赐派来的,那他的身份究竟是谁。
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派随从仆人来此。
沈抚芷把手里的信拆开,上边只有短短几个字。
【沈姐姐,等我。】
等他?
沈抚芷脑子里一团混乱,心里的疑惑越发加深。
*
日子飞快。
沈抚芷的身子越来越沉,整个人精神不济。
她的心事越发的重了。
段蓉趁花婆婆和小杨婶子不在的空当里与她讨论这事。
段蓉觉得这事有不对。
沈抚芷也察觉有蹊跷。
段蓉说这些人会不会待你生下孩子,他们便抢走。
沈抚芷心里也没个主意。
如果这些人真是天赐派来的。
那么她笃定他不会如此待她。
但段蓉却让她不要把什么事想的太好。
若是天赐被父母挟持住。
这些人,便有可能是他的父母派来,抢你肚子里的孩子。
去母留子,在高门大户屡见不鲜。
沈抚芷听了段蓉的话,心里越加不安。
沈老爹把这话听了去,他走进屋,气哼哼的道:“我看谁敢,若真有那一天,我下砒霜把他们毒死。”
*
外边天寒地冻。
沈抚芷窝在家里,随着临盆在即,她腰酸背痛,仿佛脊梁被压弯了一般。
她的身体各种不适交织在一起,让人备受煎熬。
小姨母说,有孕要多加运动,这样生的那一天才能痛快一些。
花婆婆也苦口婆心的劝着她。
沈抚芷只得每日都在院子里绕几圈。
夜里。
沈抚芷做了个梦。
天赐回来了。
她欣喜的朝他走过去。
即将要触碰到他时,他的身影一下子在她面前一点点消散了。
她用手去握紧,可无论多用力,都无济于事。
心里一窒,醒来后,却再也睡不着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抚芷的心绪起起伏伏。
吃过饭,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往村口走。
小杨婶子和花婆婆跟在身后。
路上,她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着呼吸都发闷起来,小腹下坠的疼,她的额上开始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沈抚芷停下脚步,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花婆婆瞧见她的脸色不对,急忙跑到她跟前,搀扶着她,关切的问着:“姑娘怎么了?”
沈抚芷忍着痛,说:“有些不舒服。”
花婆婆和小杨婶子,一左一右扶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
她的腹部越加疼了起来,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什么东西积极的拉扯着,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她瘫在雪地里。
“姑娘,是不是要生了。”花婆婆急的出了一身汗。
小杨婶子掰着手指算了下日子:“不应该啊!按日子应该还有二十来天啊!”
花婆婆说:“记错日子也是有的,你和姑娘等着,我回去让人请产婆。”
小杨婶子急得直跺脚:“来不及了,公子安排的产婆和郎中需得两天能到。”
她们慌成一团?
恰巧,后面来了一辆藏蓝色的马车。
马车后,还有三四个男子骑马跟在后头。
小杨婶子眼睛一闭,就要拦车。
骑马的一个男子呵斥住她的举动。
马车离去。
小杨婶子说道:“这位小哥行行好,我家姑娘快生了,但也不能让她在这冰天雪地生下孩子不是,麻烦你通融一下,我们必有重谢。”
马上男子脸色一黑:“你可知道我们大人是何人,岂能让一个…。”
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什么事?”
马车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挑开藏蓝色素帘,露出一张俊雅无俦的脸庞。
这人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星辰,仿佛藏着无尽的清冷与睿智。
随从指着地上的女子,说:“大人,有一小妇人快生了,她们想借马车一用。”
李锦鸿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去。
不远处,雪地里半躺着一个小腹隆起的女人,她的容貌被一个婆子挡住,看不清是谁。
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他又如何不管。
天空阴沉下来,清雪漫天飞舞。。
李锦鸿缓缓地从马车走了下来,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肩头。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在风中微微飘动,更衬得他气质出尘。
他脚步沉稳,向那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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