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抚芷养伤期间,她最怕的事就是天赐下厨。
不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好,还是故意想折磨她。
不敢说,也不敢问。
他做的饭,他自己都不吃。
又凭什么让她吃?
有一次,那饭菜搁置在窗户底下整整一天,连只苍蝇都不招。
可想而知,那得多难吃。
他自己几斤几两,他是真没数。
正想着。
天赐端着药,又来催她喝药了。
沈抚芷只觉得两眼一抹黑,连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喝下。
完毕后,天赐从袖子里拿出,许多尚没熟好的青杏,扔到她面前:“尝尝,兴许能解解苦。”
沈抚芷拧眉,捏了几个,一个个硬邦邦的,最后选了个软一点的,一口咬下,又酸,又苦,还涩。
这味觉直冲天灵盖。
她眯上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
*
又过两日,李锦鸿返回京都。
他前脚一走,外边就有人造谣生事,说李状元和沈抚芷,他们二人夜里偷偷摸摸去树林偷情,为此沈抚芷受了重伤。
村里说什么的都有,宋铁军一再施压警告,不可私下非议朝廷命官,一经发现,便逐出村子。
可这属于绯色话题,就像长脚的飞毛腿,一溜烟的刮进大半村民的耳中。
都在背后蛐蛐这事。
宋铁军也束手无策,总不能把村民都驱逐出去,届时他成光杆司令,向谁耍威风?
无奈之下这事只得睁一只耳朵,闭一只眼,就像稻田地里的瘸脚蛤蟆,明知阻止无效,改变不了,只得装作不知道。
他回到家,自家媳妇连忙把门插上,逮住他便开问。
巧珍:【李状元和沈家丫头真有事】
宋铁军黑着脸:【有你娘个罗圈腿,这事你别问。】
【不问便不问,你就告诉我一茬,李锦鸿的衣服真穿在沈抚芷身上了?】
宋铁军呵道:【你个婆娘别口无遮拦,这事千万别往外头说。】
巧珍眼睛里闪着光,敷衍答应一声。
隔天。
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巧珍回家便挨了一顿鞋底子。
这事本来消停几天便会过去,谁知当天晚上,宋铁军正在睡眠中,突然感觉冷风飕飕的,他刚睁开眼,便看到天空黑漆漆的,一道闪电划开云层,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握艹!!!”
“瓦片呢?”
哪个毛贼把他家房顶的瓦片偷了?
真他娘的损到家了。
一家四口抱头鼠窜,被淋成个落汤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宋铁军看着满地的瓦片,心口一顿抽抽。
清早。
另一户。
天赐心情甚好,一人吃了三个人的口粮,然后拿上弓箭出了门。
沈抚芷窝在家中,耳目闭塞,外边的事,她是全然不知。
小姨母和段蓉又不在村子走动,近日又忙着建房,更是没空与她说话聊天。
风二娘倒是来了几次,说了些体己话,这会正神神秘秘问她:【什么时候要孩子。】
沈抚芷也没多想,毕竟在风二娘眼里她也是老大不小了,是该有个孩子。
沈抚芷又羞又怒,笑骂她为老不尊。
风二娘用手指向她,大声说自己正当年,风华正茂,哪里就老了。
嬉闹一会,风二娘顾念着她有伤,也就没继续打趣她。
沈抚芷自幼就失去娘亲,在父亲身前长大,虽有关爱,但沈老憨是个粗糙的汉子,哪懂女儿家心思。
一些成长困惑,又不好和长辈诉说,难免有时会无措迷茫。
她见风二娘笑意浅浅,关切温柔,不免又亲近几分,心头一转念叨着:“如果没受那一爪子,兴许肚子里能有个小娃子了。”
风二娘笑意敛去,略有迟疑问道:“谁的?”
沈抚芷正喝去年晾的野玫瑰花茶,闻听这话,十分诧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二娘在屋里走来走去,斟酌片刻,才把这几日听到的流言蜚语与她说了出来。
沈抚芷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帮人怎么想的这么龌龊。”
“都是没影的事。”
风二娘诶呦一声:“我就说李大人三清四白,怎么会做这出格的事。”
沈抚芷不满:“怎么,你不是更应该相信我么。”
风二娘故意逗她:“那可不好说,想当年你对他的痴迷,可是有目共睹,李大人要是招招手,你不得巴巴跑过去?”
沈抚芷被这话气的不轻,捂着肚子直皱眉:“我干嘛非要念着他不放,我夫君那一点不比他强。”
风二娘见她真急了,也就转移了话题。
沈抚芷说来说去,最后又绕回到天赐身上:“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怎么能让他对我好。”
风二娘轻轻吐出一句话:“勾引他,吊起他的胃口,吃的那一天才香。”
“男人得调教。”
沈抚芷捂着脸,这话不太中听。
风二娘问她,“他夜里对你可还上心。”
“?”
沈抚芷懵懵懂懂,眼中一片蠢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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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二娘直皱眉:“就是我给你书中的那些事。”
沈抚芷脸如同着火一般,摆着手让她走。
风二娘站起身就要走。
沈抚芷这才小声说道:“就一次。”
风二娘:“一天一次?”
“我们成亲就只一次。”沈抚芷想学鸵鸟,不想见人。
风二娘:“哎呦。”
“他不开窍,你得主动些。”
“这都半年没有动静,那天他跑了你哭都找不到调,你得学会给他甜头,让他离不开你。”风二娘颇有心得的讲解着。
沈抚芷觉得这话有道理:“我需要怎么做?”
“大胆点,做些不正经的事。”
沈抚芷脸一红,拒绝道:“太不知羞耻了,我做不来。”
风二娘噗嗤一笑:“自家夫君你怕什么,别等有一天后悔。”
“你们夫妻俩真是,一个金刚钻碰到了铁皮花,两头不开窍。”
“等你伤好了,把书里的那些,用在他身上试试,保不准他会听你话。
沈抚芷一撇嘴,鄙夷:“快住嘴吧。”
风二娘笑的肩头一抖一抖的离开。
又过了几天。
天赐在外边劈柴。
屋里的沈抚芷对着天赐挽了个花手,小兰花指拿捏的那叫一个娇柔做作。
“天赐~~~你过来,姐姐想吃野果子。”她细声细语。
天赐听的心一颤,劈柴的斧子差点没拿稳。
他走到窗户,前向屋里探去。
屋中一女子,侧卧且斜靠在土炕上。
她手肘支炕,手背贴脸。
一头秀发青丝,散落在胸前。
她挤眉弄眼,扭捏作态。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她。
天赐觉得胸腔里,有口老血堵的慌,就好像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
他斧子扔一边,快步走到西屋,用手背放在她额头,说道:“发烧了?”
沈抚芷:( ???????? )
天赐看着她的姿势,说道:“你的伤还没好,这是不良的睡姿,时间长了会引发更多的疼痛。”
哈!
大概是受他这话的影响。
她的手一个不稳,胳膊前倾,差点没和土炕来个面对面接触。
天赐一副你看吧,这姿势就是不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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