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昊天外出归来,见厅堂灯光如昼。他以为是鱼菲然来了,走进厅堂才发现云书羽兄妹也在。
“云兄,汐羽妹妹,你们怎么也来了?用过晚膳了么?”
蓝昊天坐至上首,望着左手边的二人问道。
“吃过了,知道你天黑前不会回来,便叫青雪带着家仆出去买了饭菜。”
鱼菲然插了一嘴,蓝昊天面上浮过一丝尬色。
“卫贤弟,我们等在这里,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云书羽拢起折扇,望着他说道。
蓝昊天面上微讶,看着云书羽颇有些严肃的神色,不禁心下一紧:“云兄,究竟是何事?”
“与薛如海有关,”云书羽说着顿了一下,他怕直说会令蓝昊天错愕,便从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之前,菲然妹妹来找我们,说你在查祁宏生和薛如海。我们想着助你一臂之力,便入宫会了会薛如海。结果,我们发现,他与柏清玄有勾连。”
“什么?”蓝昊天不出意料地惊呼一声,云汐羽赶紧补充道:“柏清玄曾花重金贿赂过薛如海,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柏清玄贿赂薛如海?
这消息仿佛一道雷劈裂了蓝昊天的神识,他只道柏清玄不是个好东西,却没想到他竟如此下作!
“柏清玄、他贿赂薛如海做什么?”
这答案他心中已有定论,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书羽见他面色泛白,小心答道:“我们怀疑,那封弹劾武坤的奏折是柏清玄收买薛如海写下的。”
蓝昊天忿忿,忍不住骂道:“柏清玄这家伙,看着一本正经,竟在背地里做这等污糟事。真是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干得出来!”
“卫大哥,我早就说过,那阴蘑菇心思深沉不是个好东西!看看,这回露出真面目了吧,伪君子一个!”
鱼菲然啧着舌,推波助澜道。
云书羽见他们同仇敌忾,附和一句:“官场复杂,哪有干净的人?这些年大长公主府虽从不参与朝堂纷争,但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像柏清玄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政客,我们见多了!”
“那家伙肯定不止干过贿赂薛如海一事,指不定,跟威北将军惨死一事也有关联!”
鱼菲然在意身上傀虫,未有说蓝伯伯而是改口称威北将军。
云汐羽听她这么说,也不觉点点头。
“可恶!”蓝昊天拿拳头砸了下桌面,恨恨道:“早该把他抓起来盘问一番的,我见他终日忙于政事,之前还对他有点好印象,如今真是厌恶极了!”
“卫贤弟,你先别冲动!”云书羽以为他要冲出去拿人,赶紧劝道:“轻举妄动恐会打草惊蛇,不如先由大长公主府派人刺探他一下再说。”
蓝昊天转首望向云书羽,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做?”
“不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云书羽捣了捣折扇,徐徐道:“柏清玄在威北将军一案中做过何等手脚不好论断,我们不如先查一查他的人情往来,看看有无可疑之处。”
“关于这点,我想不必了。”
蓝昊天一句话令在场众人目光齐齐投射过来,“那家伙除了金弈辉,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即便外出,也是暗访百姓,根本没有任何人情往来。”
“卫大哥……”
鱼菲然唤出一句,却没了后文。
云书羽与云汐羽相视一眼,露出了然神色。
蓝昊天抬眸,倏尔发现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下一疑,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卫大哥,”云汐羽轻轻一笑,解释道:“你说的,我们早知道了。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你在监视柏清玄。”
“啊?”蓝昊天张大嘴巴,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众人相视一笑,云书羽道:“其实,我们得知扳指来自柏清玄后,便立刻派人盯上了柏府。”
“所以,你们在柏府附近发现我了?”
蓝昊天试问道。
众人一致点头,蓝昊天面上神情复杂。
他未曾料想自己监视柏清玄一事会被身边人发现,坦言自己是受水家家主指使并不妥当,可要寻个什么理由塘塞过去呢?
云汐羽见他为难,赶忙说道:“卫大哥,我想你一定有任务在身,不解释也情有可原。现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柏清玄。”
“我、对不起,这事我确实说不清楚,”蓝昊天垂下眼睫,“谢谢你们信任我,但柏清玄的问题,你们还是不要继续插手了。”
鱼菲然见他又打算单独行动,开口劝道:“卫大哥,这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柏清玄深查幽微,又有武功傍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我……不能牵累你们。”
蓝昊天环视他们一眼,眸底淌过些许忧郁。
云书羽心里不舒坦,直言道:“卫贤弟,你一个人能干什么?我们合力对付他不是更有胜算?”
可是胜利不能用亲友来换,蓝昊天想。
他太弱了,一无官职二无才干,武功也就一般,真要与柏清玄打起来,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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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既已知晓此事,便不能袖手旁观,放任你一人涉身险境。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你的助力。”
云书羽兄妹离开费宅时已近三更,酷夏夜里连风都是热的。
蓝昊天陪着鱼菲然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借着皎洁的月光,瞧见她略显气闷的侧脸:“菲然,有话便说,我们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鱼菲然扭头看着他,夜色深沉辨不清她瞳仁的颜色,却能看清那双眸子里没了星辰。
“卫大哥,监视柏清玄一事,你为何要瞒着我?”
她直视他的脸,逼问道。
蓝昊天被她看得不自在,低声答了句:“我没打算一直瞒你的,菲然。”
“谁叫你这么干的?”
语气凛然,全然不似往昔的鱼菲然。
蓝昊天垂下眼睫,轻声答道:“仇家。”
“卫大哥,这事伏大哥知道么?”
“知道,”蓝昊天抬眸望着她,一副可怜相:“我们只是觉得这事没必要告诉你,毕竟一直以来也没探出任何结果。”
“所以,你们认为明远侯府根本无力支援。”
鱼菲然问得揪心,侯府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不然她也不会冒险去找云书羽兄妹帮忙。
“菲然,我没那个意思!”
蓝昊天拉过她的手解释道:“这半年来,我们也是一面揣测一面试探,至今并未查出任何线索。”
“我知道,”鱼菲然突然泪意上涌,哽咽道:“我一个弱女子,不仅帮不到你们什么忙,还有可能拖你们后腿。我有自知之明,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事事都瞒着我,毕竟,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亲人,这个词太过刺耳。
对蓝昊天而言,亲人是梦中泡影水中捞月。
鱼菲然说她是亲人,倒也没错。
他们两个有婚约在身,是名正言顺的准夫妻。正所谓夫妻之情浓于骨血,他若不能与菲然一条心,岂非辜负了长辈们的美意?
“菲然,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垂下头,握紧鱼菲然的手,缓声道:“这事我早该告诉你的,我之前还说要把你当作妹妹看待,却言而无信忽视了你。”
妹妹?鱼菲然心底一沉。
她不要哥哥,她要的是郎君。
“不许再有下次,”她一把抽回手,压低声音道:“再有下次,小心我、我打爆你的头!”
* *
鱼菲然谈论柏清玄贿赂薛如海一事,很快传入启天阁阁主耳中。
“骂得好啊!伪君子!”
阁主笼在玄色斗篷里,身子微微颤了颤,发出一阵凄厉笑声:“哈哈哈哈——”
他忽然记起自己生父,那位名噪一时的水家家主。
想当年,水溟萤的生父可是京城排名第一的公子哥,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无论去哪儿都有香帕鲜花相迎,比之如今的柏清玄不相上下。
可水溟萤随母来至京城水家后,才发现生父只是个伪君子,风流多情不说,还欠下了无数笔风流债。
他憎恶自己生父,在柏清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这份恨意未有伴随亡人消减,反而落在无辜之人身上恣意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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