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行驶在半山腰的黑色牧马人。
厉枭言坐在驾驶座上,目光阴沉得注视着前方,掐着方向盘的手背拳峰突起,即便是狂风暴雨,也无法阻挡他的高速行驶。
他越开越快,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与林蔓蔓相处的过去。
他们或明媚,或悲伤,或美好又或无奈。
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后,车子继续朝着山顶攀爬而上。
厉枭霆全程神色淡漠得坐在副驾驶,窗外的电闪雷鸣和厉枭言仿佛发泄一般的驾车动作,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他冷静得出奇,只是任由厉枭言一路把车飙到山顶,停在了路边。
车厢内的空调开得很低,窗外的雨水顺着车窗滑落下来,仿佛一道雨帘,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只有车窗前的雨刮器不厌其烦得左右旋转,却怎么也刮不尽这越来越大的雨水。
这人生,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
比如,要下雨的天气和要离开的人。
厉枭言打开车窗,毫不在意那些雨水发了疯得往车厢内砸,“哥,你带烟了吗?”
厉枭霆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烟盒,抖了一只出来,“你不是不抽烟吗?”
“没事,就今天,想抽一支。”他接过香烟,打火机“咔嚓”了好几声,却因为风太大无法点燃。
厉枭霆摸出自己的防风打火机,点燃后递给他。
“谢谢。”厉枭言猛得抽了一口,还未习惯这种浓烈烟味的他止不住咳嗽了一声。
“抽不惯就别抽了。”
厉枭言把烟夹在指尖,自顾自得开口,“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蔓蔓的时候她还只有几岁,穿着不太合身的裙子,一个人坐在孤儿院的台阶上。她不喜欢跟别人交流,无论是看见谁,那双稚嫩的眼眸里都写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当时我就在想,这姑娘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走进她的心里,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对她好,不让她收到一丁点伤害。”
厉枭霆放在大腿上的手掌微微收紧,神色越发凝重。
“可是,哥,我没能做到。但我相信你可以的”厉枭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那眼底的坚定和明亮,是以前的厉枭霆从未从他身上看见过的。
厉枭霆低沉着嗓音开口,“枭言,对不起。”
“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和蔓蔓之间,很早以前就已经结束了。我承认我喜欢她,当年我对她出手资助,只是因为欣赏她的坚韧和雨中不同的天赋。可是后来……后来到了大学,看到那样光芒万丈的她,我终究还是动了凡心;那时候的她就像天上的月亮,让我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因为有了她,我的世界好像再也没有了黑暗……”
“可是哥,我没能保护好她,反而给她带去了太多的伤害。”
“是我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我们的将来。”
厉枭言低着头,尽管厉枭霆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察觉到他微微轻颤的后背。
“枭言,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厉枭言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燃尽的烟头扔出窗外,“我知道,但我和蔓蔓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话,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你。而且,我知道你也是真心喜欢蔓蔓的,这些年母亲为你安排过不少的名媛,你从未动过心,但面对蔓蔓的时候,你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厉枭霆没有说话,但心里对厉枭言的不置可否。
蔓蔓在他心里的分量,早就已经非比寻常了。
所以哪怕如今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弟弟,他也没有办法完全顾及他的感受而隐瞒自己的感情。
厉枭言低头苦笑,再次抬眸的时候,已然换上了一副明朗的笑容,“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厉枭霆忍住鼻酸,声音微颤。
“你一定要好好对蔓蔓,她受了太多的苦。当初我们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开,彼此都经历了很多。但如果那个陪伴她走过余生的人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她,甚至比我当初做得更好。”
“即便是你不说,我一定会这么做。”厉枭霆坚定回应,“不过,有些事哥还是想跟你说清楚。”
“五年前与我发生关系的那个女人,就是蔓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决定只以孩子的父母相处,我也想要跟进一步看清自己的心,而现在我非常肯定以及确定,我爱她,无关乎她是什么人。”
厉枭言轻笑,抬头看向车顶雾蒙蒙的夜空,“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他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厉枭霆的肩膀,“哥,你放心大胆得跟蔓蔓在一起,我是发自内心祝福你们的。”
厉枭霆抬手轻拍他的手背,会心一笑,“谢谢弟弟。”
“走吧,我们回去吧,都这么晚了还把你拉出来陪我。”厉枭言发动车辆,调头朝着山下的厉家庄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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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林蔓蔓躺在床上,听到窗外电闪雷鸣,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这次她和厉枭霆回到厉家,就是为了调查龙鳄和厉家二叔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件事在自己走后,厉枭霆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厉伯父和厉伯母,如果有他们的帮忙,兴许事情会进行得更顺利一些。
林蔓蔓掀开被子,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出门打算跟厉枭霆商量商量,刚到走廊就碰见了厉家的管家。
“林小姐,这个点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哦,我看枭霆好像一直在忙,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大少爷吗?大少爷应该是在书房处理工作,林小姐要过去吗?我可以帮您带路。”
林蔓蔓微微颔首,“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好。”
“好的。”见她不需要帮忙,管家把餐盘收拾完以后,就下了楼。
林蔓蔓顺着走廊前往书房,路过厉枭言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门敞开着,屋内的灯开得透亮。
想到今天在走廊上,自己偶遇他时的情景,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有些事,兴许由她来开口更好吧。
思索了几秒后,林蔓蔓走到房门外,轻叩了几下房门,“枭言,你睡了吗?”
屋内一片沉寂,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才发现屋内竟然没有人。
这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去哪里了?
厉家墓地
厉枭言独自一人跪在厉家墓碑面前,雨水渗透衣物,紧紧贴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凌乱,被雨水冲刷了没了一点型,紧紧贴在脸颊,水滴从他的脸颊一路滴入胸膛,整个人破碎而又孤独。
“厉枭言,你做得很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笑着宽慰自己,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些年来,他与厉枭霆相处的每个时刻。
从小到大,厉枭霆都是摆着一副臭脸,不喜欢跟任何人说话,更懒得跟他们交流。
可是,哥哥对他不一样。
是他,在自己深陷无尽深渊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了双手。
也是他,在自己犯了错被惩罚的时候,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把所有过错都揽过去。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如果说,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可以走到一起,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想到这里,厉枭言似乎终于跟自己和解,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是这时,身后突然想起女人冰冷的声音——
“你就只有这点出息。”
厉枭言迅速起身,警惕得看着来人,“你是什么人?”
雪月撑着一把黑伞,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面罩之上的那双眼眸透出一丝鄙夷,“最心爱的女人被你的哥哥抢走,你却只敢躲在这里哭,真是窝囊至极。”
“我什么样子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有本事就摘下面罩,别给我装神弄鬼。”
“怎么,你敢认贼作父,却怕别人议论你?这么多年来,当厉战霖和唐婉莹的乖儿子,让你得到了什么?嗯?”
厉枭言心头一颤,“你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了?你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还认贼作父,就连喜欢的女人也要拱手让人,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用?”
“你到底是什么人?”
雪月伸手取下脸上的面罩,“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母亲。”
在看到女人的这张脸,厉枭言脚步一顿,险些没有站稳。
哪怕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可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的这张脸,他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很多年曾经在梦里见过一样。
“不,不可能的,我的母亲是唐婉莹,绝不可能是你!”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但你至少听我把话说完。”雪月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块石碑上。
“你看,看看这上面的名字,这就是你父亲的墓碑,当初你的爷爷为了救下厉战霖,也就是厉枭霆的父亲,把你父亲的性命用作交换。是他们在厉战霖和父亲之间,放弃了你父亲。他们以为把你接走养大,当成他们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爷爷的自私和冷漠、如果不是厉战霖和唐婉莹的冷血无情,我们一家人根本不可能妻离子散!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吗?不可以!绝无可能!”
雪月双目猩红,不,她既是夜袭组织的雪月,也是厉爵宸的妻子莲蓉。
她低沉着声音怒吼道,“枭言,你是我的儿子,你决不能认贼作父,我们应该一起为你父亲报仇知道吗!”
“不,我不会相信你的,我是厉枭言,是厉战霖和唐婉莹的孩子,才不是我二叔的儿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妈?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我记得你的身上有一个黑点,就长在你的背上,虽然不知道你长大之后这个黑点会不会慢慢消失,但我可以肯定,你小时候就是有的!”
莲蓉不再像刚才一样一个劲得逼迫着厉枭言,反倒神色缓和,红着眼眶轻唤他的名字,“我真的是你的母亲,你相信我好不好?妈只是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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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枭言闻言,只觉得后背一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遍布他的全身。
这个女人没有说错,他的背上的确有一颗黑色的痣,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一直爱护的父母和哥哥,有一天竟然会变成他的杀父仇人。
“我不相信,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厉枭言一把推开她,快步逃到车上。
直到车辆行驶到再也看不见,躲在角落里的男人才从墓地后面的丛林中走出。
“他不相信,现在怎么办?”
莲蓉目光凌厉得看向厉枭言逃跑的方向,“他的态度不重要,至少现在我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他对厉家的人有所芥蒂,我们只需要在旁边添一把火,他迟早能够为我们所用。”
......
厉枭言浑身湿透回到了厉家,可莲蓉的那些话却如同魔咒一样不停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你认贼作父。”
“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你的杀父仇人。”
“你是我的儿子,你后背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厉枭言打开冰箱,从里边拿出一瓶冰水,大口大口得喝了好些,心里那种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害怕,才被稍微压下了一些。
“都是骗我的,没有一句话是真话,肯定都是骗我的。”
他捏着矿泉水瓶的手不断收紧,几乎快要把手里的瓶子捏碎了去。
“枭言?是你吗?”厉枭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厉枭言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他下意识得出手。
拳峰擦过厉枭霆的脸颊,停在了他的眼角。
他眉心微蹙,看见弟弟眼底燃起的那一抹恨意,错愕道,“枭言,是我。”
厉枭言这才回过神来,躲开他眼神的同时收回拳头,“对不起哥,刚被吓到了。”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厉枭霆眸色微敛,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平日里枭言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也不是那种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如同四面楚歌的性子,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易怒?
厉枭言把喝完的矿泉水瓶随手扔进垃圾箱,“没事哥,我是真的被吓到。”
“没事就好,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休息,别着凉。”厉枭霆没再继续追问,叮嘱了几句后转身准备上楼。
“哥。”厉枭言开口叫住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想要把今天在墓地所听到的话全都告诉哥哥的冲动,他不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可看到厉枭霆转过头的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该怎么问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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