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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
    凌州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在观察阮棠的表情。

    她那么好,好到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好。

    所以,待一切落定,他第一时间就想见到她。

    “有没有让军医看过?”

    “我有夫人,他们没有!”

    言则,他有夫人,他的伤势要阮棠亲自处理。

    凌州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细嫩的手指,后又紧紧握住。

    凌州漆黑的眉眼定定的看着她让阮棠有些脸热,可他说的又是实情。

    军中受伤的人肯定不少,军医大概是忙不过来。

    不过,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找不到军医,他是着急回来找她。

    他在担心什么。

    凌州脱下沉重的铠甲,露出里面黑色的衣服,看不到血色,但手臂和后背都有好几处破损。

    凌州先脱掉外衫,然后是里衣,露出白色里衣时阮棠才知道他伤得不轻。

    尤其后背那道伤将整个背部都染红了。

    阮棠不是第一次帮他处理伤,上次不觉得,可这次手臂却不听使唤的发抖。

    再差一点就要了他性命。

    他这个殿下不坐金銮殿就算了还这般冲锋陷阵。

    她都替他委屈。

    凌州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像是要窥探到她的心:“不疼的。”

    “不疼你找我包扎作甚,继续让它流血。”

    凌州转过身子看她,目光是连绵不绝的爱意:“怕你担心我。”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郭先生都派人告诉他了。

    其实郭先生不说他也知道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心疼他。

    “谁担心你,一会儿弄疼你可别喊。”阮棠嗔道。

    凌州扬眉,唇瓣也忍不住上扬:“那我要看看有多疼!”

    阮棠自然听出他的调侃,可他伤得的确不轻,再不处理,若是感染了,那可是要命。

    阮棠吸了口气,找了把剪刀在火上烧了烧先把粘在伤口的衣服剪去。

    衣服和凝固的血粘在一处,揭开时牵连到伤处又流起血来。

    可清理创伤是最重要一步,伤口不清理干净最容易感染,便是再疼也要做。

    凌州一声不吭,她倒是紧张得一头汗。

    阮棠的手指不经意擦到他后背,凌州轻轻一颤,酥麻的触感瞬间延伸至全身,脑子嗡嗡一片。

    “可是疼了?”阮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没有,”男人声音低哑,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若是疼,不用忍着,告诉我。”阮棠不忍道。

    清洗完伤口还要缝合,他这道伤又深又长,不缝合根本没办法愈合。

    凌州表情一滞,眼神却是越发柔和,自母亲去世便再没有人对他说疼的时候不用忍着。

    也好像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不疼!”凌州低低道。

    阮棠没说话,动作却是更轻了几分。

    她平日擦破点皮都觉疼得厉害,更何况这么深的伤口,他便是再英勇也是肉体凡胎,和他们一样,都会疼。

    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说疼罢了。

    阮棠包扎完,才要再叮嘱他几句人就被他抱住,二话不说的就吻住了他的唇。

    全身就像着了火,脑中只剩她身上甜净的气息,让他沉迷不可自拔,他轻咬着她的唇低喃她的名字。

    阮棠全身绵软得像只猫,依在他的臂弯里,乖乖地被他吻着。

    “棠棠,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凌州许久才松开她,气息有些紊乱,眼神却是黏在她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为何要离开?”

    “……”

    因为他的身份可能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他怕她不要他。

    “我不会临阵退缩的。”

    这不是她阮棠。

    当然,如果他要放弃她不会挽留。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凌州终于忍不住开口。

    “回云阳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韩将军总不会不允你回家养伤。”

    “可否等我两日。”凌州提着的心总算松下,眉眼都透着情深。

    都怪郭先生,夸了她一通又突然说夫人的人在收拾行李像是要离开。

    “你伤成这样两日如何能够,三日如何?”

    “就两日,我也想家了!”凌州在她唇角亲了亲了。

    他离开京城一年多,从未想过那个地方,那个他长大的地方甚至不能算作是家。

    倒是时常想起阮宅,想起海棠院。

    青岩镇的房子虽好,但到底不如家里温馨。

    “是呀,从去年离开已经三个多月了,柳妈妈写了好几封信催我们了,还有青溪,再等不到我们,他们就要来青岩镇了。”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该回家了。

    过几日便是清明,她还要带凌州拜祭父母。

    “好,一会儿我与郭先生议事,你陪我一起?”凌州不想和她分开,更不想再有秘密瞒着她。

    阮棠摇头:“我想补个觉。”

    昨日虽说都提前计划好,但未成功之前都提着一口气,后又担心他,人虽回来了,却一直没有睡着。

    这会儿看到他,彻底卸下心房,她是真的困了。

    凌州看她眼睛下方一圈淡淡的青黑,目光柔柔地看着她:“辛苦夫人了。”

    凌州看她的目光越发黏人,刚才就差点……伤口险些要重新包扎,她好不容易缝合好的,可不能再崩开。

    阮棠嫌弃挥手:“快走,快走!”

    凌州看她躺下,她像是真的累了,不消一会儿便睡着了。

    凌州关上房门时仿佛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也关在那扇门内,又是战场上那个面容冷峻万夫莫敌的英武将军。

    “走吧!”凌州沉声道。

    充满威慑的声音,又刻意压低了些,像是怕吵到房中之人。

    “殿下,京中又来信了。”郭先生道。

    郭先生有些犹豫,但不得不说。

    谢公子在信中说皇上执意削藩,这些年打压武将,那些富庶的强藩早不靠朝廷的军饷,一个个兵强马壮,尤其是淮西庞家,只怕已有叛心。

    朝中大臣求立太子的呼声一日比一日高,皇帝之所以迟迟没有立大皇子为太子便是因为朝中许多大臣反对。

    眼下的形势,唯有太子回京力挽狂澜。

    “我平叛西北不是为了拿军功回京,是为了西北百姓,我不会回京的,更不会要这太子之位。”

    他已经挣脱束缚便不会再回去做那个没有心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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