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红裙,星眸中泪光闪闪,美人的委屈和少女独有不谙世事的倔强演绎到极致。
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对美的东西向来宽容,更何况是美人。
阮家的事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些,怕是没有面上这般和谐,这些掌柜的若背后无人撑腰怎敢如此行事,只怕这宋二爷是要架空阮棠。
不过转念一想,叔侄二人闹起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坏事。
他们起了内讧,那些生意他们也能分一杯羹,西北首富的位置也该轮到他们坐了。
阮姓族亲今日也是在的,阮棠开了个头,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阮棠可是说过会从族人中挑选人打理家业,还给分红,这些掌柜的霸占的位置就是他们孩子的位置,贪墨的银钱自然也是他们的银钱。
对此十分感同身受,一个个义愤填膺绝不是演的,七嘴八舌地讨伐起来,一副宋景扬若不解决此事,他们决不罢休的模样。
宋景扬是真没想到阮棠敢在她父亲的三年宴上闹起来。
为了拿到银子她是连最后一丝颜面也不要了。
眼皮子这么浅,注定成不了大事。
阮棠豁得出去宋景扬却不能,他可是堂堂大齐官员,如何能和贱民一般。
“棠棠放心,二叔一定查清楚这件事,那些贪墨的银子也会一分不少的追回来,这事是二叔掌家的时候发生的,二叔一定会负责到底。”宋景扬言之凿凿,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阮棠都佩服宋景扬的脸皮,演吧,使劲演,总有一天她要揭开他的真面目。
“棠棠多谢二叔,爹爹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我们,惩罚那些吃里扒外的人。”
阮棠看着他时眼尾微微上扬,眼中哪有半点泪水,刚才那般可怜巴巴的模样分明是装的。
宋景扬自己把大哥挂在嘴边可却是不喜别人提的。
尤其,阮棠那句吃里扒外简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分明是在讽刺他。
为了大局,他忍!
阮棠目的已经达到,懒得再和宋景扬虚与委蛇,带着凌舟去女宾席打招呼。
在座的这些可都是人精,在生意场上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灵通得很。
今日这事在圈里传开,那几个掌柜贪东家的银子,等同叛主,在这西北之地名声是彻底臭了,再讨不到营生。
他们这时候就更得牢牢抱住宋景扬这个靠山,彻底锁死。
除非呀,宋景扬把他们都杀干净了,不然,接下来可有的缠缠绵绵了。
阮棠都有些期待了。
杨氏见到阮棠亲热得像是见到自己亲生女儿。
他们还真是夫唱妇随,连假笑的弧度都是一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宋老夫人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见到阮棠一张脸拉得都要掉桌子上了。
有时候阮棠真怀疑爹爹是不是她亲生的。
她悄悄问过父亲,父亲说他和二叔一胞双胎,祖母生他们时难产,足足生了三天三夜。
父亲还说他在祖母腹中之时抢了二叔的羊水,导致二叔出生时格外瘦弱,险些养不活,祖母因此才多偏袒些二叔。
父亲和二叔容貌的确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比起父亲身材高大二叔更瘦弱些,阮棠这才不得不相信父亲的话。
“祖母受了风寒身子还未大好怎么出来了?”
身体倍儿棒一顿能吃三碗饭的宋老夫人被诅咒身体不好,这是盼着她早点死呢,气得险些掀桌子。
“你这逆女,今日是你父亲忌日你却在宴席上闹事,是存心要让你父亲九泉之下难安吗?”
“父亲在九泉之下只会保佑我早日追回银两,那些掌柜受我阮家恩惠却恩将仇报,祖母却替他们说话还真是菩萨心肠?”
阮棠唇角挂着笑,最后四个字格外的意味深长。
“先是一声不响的带个男人回家,如今又为了几个银钱般不依不饶连累你二叔,我看你是不把这个家搅散不甘心?”
宋老夫人已经知道阮棠要把儿子一家赶出去的事,她当然不能让阮棠如意。
这个家只要有她在谁都不能赶她儿子走,大郎只有她这么个丫头片子,这家产合该是她儿的。
阮棠轻笑了一声:“原来祖母是在替二叔鸣不平呀,祖母可真是偏心二叔。”
宋老夫人本是想给阮棠打上水性杨花无理取闹的标签,谁曾想她竟倒打一耙说她偏心。
杨氏一惊,阮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今日云阳城的贵妇们可都在呢,家里脸面不要了?
这场面又有些控制不住了,可千万别因为这个风波影响到她的大计划,幸好没让他露面。
阮棠这丫头诡诈得很,若是被她瞧见了只怕要起疑。
“祖母偏心二叔倒也能理解,毕竟祖母如今就二叔一个儿子,指望他给你养老,有二叔在实在是轮不到我这个外姓孙女。”
“祖母和二叔这般母子连心孙女实在不忍将你们分开,二叔是官身,日后步步青云,说不定为你老人家挣个诰命夫人呢,阮家是商户宅邸,实在是配不上你的高贵。”
“你说什么,你敢赶我走?”宋老夫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气到不行。
下贱胚子,她怎么敢的。
“孙女自然不敢,实在是怕祖母离不开二叔,二叔也离不开祖母。”阮棠一本正经道。
她这话一出,有几个妇人已经悄悄拿帕子掩住了唇角,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宋二爷都多大了还离不得母亲,又不是要吃奶的娃娃,说出去还真让人笑掉大牙。
这些妇人平日在内宅无聊透顶,没想到今日赴宴竟然比话本都精彩。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也算对得起今日的份子钱了。
“可怜我的儿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教不好这个逆女,都是我的错,日后无脸见我那可怜的儿啊。”宋老夫人哭嚎起来。
宋老夫人这些年虽然阔起来了,但仍是改不了以前的做派,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用得顺手得很。
“祖母,我二叔还好好的呢,你不好这么咒他!”
宋老夫人眼泪一抹,眼睛一瞪,眼里只有凶狠哪有半点悲伤:“我哭的是你爹,我可怜的大郎。”
“我爹爹去世三年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祖母现在才想起来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二叔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哭了,阎王听到可是要来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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