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舟最先发现不对劲,带着阮棠一个利落的闪身,躲开了对方泼过来的粪水。
阮棠知道今日巡铺不易,只是没想到手段如此下作,她打扮的香香美美差点就……
阮棠只觉一阵作呕,冷着脸吩咐飞星道:“去追!”
这些人显然是有准备的,一群人四散开,很快闪进人群不见了。
凌舟一看足尖点的轻功飞了出去,阮棠要拦已经拦不住了。
门口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佟掌柜不好在里面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出来。
来逛铺子的都是云阳的金贵人,这门口一团污糟的也影响生意。
“刚店里忙我走不开,没想到大小姐竟提前到了,这给闹的,店里还从未出过这种事,大小姐没事吧。”佟掌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我没事,只是这样的迎接倒是别开生面。”阮棠扬着下巴道。
佟掌柜自知理亏:“是我的不是,来人,快,快快,清理了,别脏了大小姐的脚。”
“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干净,不如歇店半日,正好,我一会儿要好好审问那些闹事的人,免得用刑时惊吓到客人。”阮棠轻轻浅浅道。
佟掌柜听到阮棠说审问,用刑,忍不住心里一紧。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一个小姑娘,再如何还能比公堂手段更多?
说话间,凌舟已经押着人回来了,飞星跑在最前面,声音难掩兴奋:“大小姐,人都抓我回来了!”
他本来以为他功夫不错的,没想到姑爷功夫这么俊,不但功夫俊,人也厉害,那眼睛跟火眼金睛似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藏到何处。
就是这四个小兔崽子,都给逮回来了。
“带进去吧,就在铺子里审。”阮棠无视一旁佟掌柜道。
飞星搬了把椅子让阮棠坐下,那几个闹事的人都被反绑着,跪在地上。
有伶俐的小二给阮棠上了茶,上好的香片,是她爹爹生前最爱喝的。
阮棠看了眼小二,这是个会做事有眼力的。
阮棠喝了口茶才慢慢道:“先卸一条手臂再审。”
阮棠一开口跪着的人害怕了,扭着身子不断挣扎,哪有什么都不问就用刑的,便是衙门里也没这个规矩。
飞星可不和他们开玩笑,拉着其中一人的手臂便要卸下,那人哭喊道:“我说,我说,是你们阮家今日停了粥棚我才来报复的。”
“想好了再说,不着急的,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阮棠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粥棚在城南,从城南专门跑到城东闹事,还正好碰到她?
咔嚓一声,一声声惨叫,几个人的手臂便被卸掉了一只。
一旁的佟掌柜听着那惨叫声忍不住两股颤颤,满头大汗,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这手臂是不是就废了?”
“小姐放心,找个大夫接好,养上小半年的也就好了。”飞星如实道。
“这可不行,他没了手臂才好装乞丐讨食,若是接好以后要如何讨营生?我这人心善得帮他一把,明白了?”阮棠艳丽的唇瓣一张一合,眼神也是无辜。
“属下知道了。”
“把嘴巴塞起来打,声音听着害怕!”阮棠捂着心口道。
“是!”飞星顺手摘了那人的鞋子要塞进嘴里,脸色如见恶鬼一般,拼命摇头:“是有人告诉我们说阮家大小姐今日在这里,还给了我银子,但我不知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还不肯承认是我二叔派你来是吧?”
“我不知道,我真不认识那个人,只收了银子,求阮小姐发善心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一行人拼命地磕着头,没一会儿就磕得头破血流。
佟掌柜哪见过这阵仗,见那鲜红的血从脑门上一滴滴糊在脸上,几乎要晕过去,他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啊。
“你们别在我这里要死要活的,收银子的时候我二叔的人没告诉你们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留你们一条命已经是大慈大悲了,若送你们去官府,被送去北山挖矿,你觉得你们这辈子还回得来吗?”
北山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没听说过谁到了北山还能活的。
几个人脸色更加惨白,越发卖力求饶。
“所以呀,你们应该感谢我,谁让你们头脑简单被人利用呢。”
几人算是明白了,这阮大小姐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柔弱小女娘,有手段得很。
他们是被人给坑了,比起这条命,那几个碎银子算个屁啊。
狗日的。
阮棠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很好,知道是谁害他们就好。
“罢了,明日是我父亲忌日,还是行善积德的好,不过……”阮棠语气一顿。
“大小姐尽管吩咐。”
“我放你们一马,出去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知道,大小姐日后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们。”
飞星才解开绳索,那几个人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似的,哭喊着拼命的跑。
那惨叫声渐渐消失阮棠才再次开口:“佟掌柜很热吗,瞧这满头的汗,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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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不敢,不敢!”佟掌柜声音是颤的,脸色也是白的,胡乱用袖子抹了两把头上的汗。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三年前还玉雪可爱的大小姐怎么就成了这样。
太吓人了。
店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噤若寒蝉,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惹了大小姐的怒气。
“我看佟掌柜敢的很,给佟掌柜一盏热茶润润喉慢慢说!”
“大小姐今日受惊都是老朽的错。”佟掌柜接过飞星递过来滚烫的茶盏,烫得手指疼的左手换右手却不敢放下。
阮棠轻轻淡淡的笑着,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佟掌柜猜我为什么今日要先来这个铺子,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好忘了端的是谁家饭碗?”
阮棠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变冷,佟掌柜弓着腰,手臂发抖:“大小姐,我……”
他只是个跑腿儿的,一个也得罪不起,佟掌柜直接跪下了。
“佟掌柜这是做什么。”阮棠并没有让人扶他起身。
她不发话,谁都不敢动。
佟掌柜跪下时,杯子碎了,茶水流了一地,热水和刚才那几个人的血迹混在一起,在地上蜿蜒流淌,血腥味越发浓重。
“大小姐,老东家对老朽有恩,老朽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敢做出对不起阮家之事,今日的事的确是老朽疏忽了,以后再不敢犯。”
佟掌柜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今日之错,其他闭口不谈。
他活了一把年纪,当然知道多说多错,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装糊涂,该装可怜的时候装可怜。
“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装可怜,背主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谁也保不住你。”阮棠陡然拔高了声音。
佟掌柜抬头看着阮棠:“大小姐,我们这些跑腿儿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一回来如此咄咄逼人不怕寒了人心吗?大小姐若要拿我开刀,那这掌柜的我不做了便是,不做还不成吗?”
佟掌柜本想着服个软糊弄过去,看来是不行了。
宋二爷这些年管着阮家大半的生意,又有官身,更不好得罪。
阮棠的眼眸淡漠冷艳,冷笑一声:“佟掌柜离开之前最好给我说清楚这账簿,不然,我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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