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晏羲和离了术法的控制,突然间失去平衡,身体猛地向前倾斜,重重摔在地板上。
身后的伤早已被撕扯开来,崩出鲜血。掌心的疼无法忽视,只能用四肢缓缓将身体撑起来。
她浑身冒冷汗,咬紧牙关,紧皱眉头一声不吭。
“呼……”
她颤抖着身体,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试图减轻痛楚。
晏羲和双手垂在身侧,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凌家祠堂。
空气扭曲一瞬,凌霄透明的灵魂出现在祠堂内,她回头,目光一一扫过桌上的牌位,眼角微微勾起,讥讽从容地流淌出来。而后,她无声地追去晏羲和的方向。
凌良才发了如此大的火,凌家上上下下战战兢兢,定是严防死守。凌家易出不易进,所以晏羲和不打算回去卧房,而是趁着夜深人静,尽快钻狗洞出去。
这狗洞还是凌霄之前偷跑出去找柳福生时留下的,正好在今日派上了用处。
晏羲和用头上的钗子划破裙角,用于蒙面,她将脸遮住,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大街上走。
凌府不远处的紫燕坊灯火通明,门口把守的小厮看着晏羲和艰难行走,忍不住出口:
“姑娘,可否需要帮助?”
紫燕坊里鱼龙混杂,要是凌霄在这断然不会进去,但晏羲和不同,她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小厮没有扶她,而是在前面带路,“姑娘,您跟我来。”
他带着晏羲和进入紫燕坊,让她稍作停留,他则去与坊里能做主的人通气。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曼妙,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走到她面前。
“姑娘,来,我带你到我的房间。”
“多谢。”
房间就在一楼,走不久就到了。
女子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给她,道:“姑娘,你一会儿换上衣服,我让坊里的医修给你瞧瞧。你放心,我们这女子多,所以坊医也是女子。”
“多谢姑娘,多谢。”晏羲和道。
女子离开后,晏羲和换下带血的衣物,将身上的的伤简单擦拭后,换上了紫燕坊的衣裳。
晏羲和散开秀发,将青丝拢到右侧,扎了个麻花辫。
她把身上大大小小的首饰摘下来,放到桌上,只留下了一只簪子、一只珠钗。
医修来为她诊治,经过术法疗愈后,整个人都恍如新生。
“背上的伤一日便能好,但手上的伤恐怕还要三日,姑娘最好静养几日。”
晏羲和道:“姐姐医术高明,我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拿过桌上一些首饰,道:“我身上没有灵石,诊金便用这些俗物来代替吧。”
“姑娘,使不得,这太贵重了。”医修推脱道。
这些饰品做工精良,平常人家根本买不起,里面有一些她在紫燕坊这么久,见都没见过。
晏羲和道:“收下吧,你挑你喜欢的拿,否则我良心难安。”
医修犹豫摇摇头道:“姑娘,一会儿带你进来的人来了,你都交给她吧。”
“那诊金怎么办?”晏羲和问道。
医修笑道:“我们坊里有一些孤儿,她们年纪尚小,正是花钱的时候,给她们就算是给我的诊金吧。”
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晏羲和道:“好的,那我会交给那位姐姐的。”
医修离开后,那位紫燕坊的女子很快就来了。
晏羲和起身行了个礼,“多谢姐姐。这些是我的诊金。”
女子一惊:“这些……你全部都要给我们?”
晏羲和点头道:“医修姐姐说坊里有些孤儿,无论是将它用孩子们身上还是其它地方,都由你们做决定。”
女子眼眶微红,对晏羲和心存感激。紫燕坊是大,可坊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等着吃饭,再养着几十个孩子,本就犯难,今日碰到晏羲和,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姑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晏羲和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道:“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诊金。”
她看到桌上的碎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姐姐,你们坊里可有多余的幕篱借我一用?”
女子抹掉眼角的泪水,去给晏羲和找来了幕篱,“姑娘这是现在就要走?”
晏羲和一边戴幕篱一边点头道:“对,我还有要事,得抓紧时间,便不在此叨扰了。”
女子亲自将她送出了门,“姑娘若是回来,闲暇时刻可以来紫燕坊听听戏、下下棋,来看看孩子们。”
风声呼啸,晏羲和的声音被风吹的很散,“若有机会,我会来的。”
……
万恶崖在穹花谷境内,是出了名的。
晏羲和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凌霄虽然不喜欢修士有关的一切,但受家里影响,她自小熟读百闻书籍,对万恶崖有一定了解。
这也是她笃定柳福生被扔下万恶崖绝对存活不了的原因。
万恶崖在穹花谷境最边界,一处断崖峭壁,崖上终年云雾缭绕,不时传来凄厉哭声;断崖之下,是一条流淌着黑色血液的河流,河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能消融万物,河岸两旁,常有妖兽出没,白骨成堆。一旦落入,便永无生还之日。
凌霄两日之内一直跟在晏羲和旁边,看着她昼夜不分地向万恶崖方向赶路。
她白日用钗子换的钱,买了许多食物,饿了就吃。若累了,就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休息,过会儿再继续赶路。
她看了眼太阳,道:“都这么久了,柳郎许是活不了了,晏姑娘,我们的交易,你要输了。”
因为晏羲和发现了,凌霄索性就不藏着了,化了一道虚魂,除了她能看见,其他人都看不见。
晏羲和咬了一口薄饼,看都没看她道:“还未到万恶崖,无法确定柳福生是死是活,你急什么?”
凌霄飘到她面前,倒着飘,看着她倔强的眼,十分不解:“你老老实实待着多好,何须把简单的事变得这般麻烦?”
晏羲和这才看了她一眼,说道:“柳福生死后,你活了多久?”
“二十多年吧。”
晏羲和又道:“历年来参加秘境的修士,可有提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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