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月白准备出发前,江心将他拦下打商量,“我能同你一块儿去么?”
秋月白心里也想让江心一起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你去了,那这儿谁主持?”
江心眨了眨灵动的水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主持么?”
“嗯。”
“你现在是除了我以外地位最高的,你得留下来主持局面。”
秋智渊:那我呢?我这个王爷算什么?算平民吗?
江心口将言而嗫嚅,“可是……”
她揪着自己的衣袖搅了搅,不舍的看他,“你要去肯定是去好久。”
“我会很想你的。”
秋月白抬手摸摸她的眉眼,试图将她的脸印在自己心中,“嗯,你说过会帮我守护后背的,这儿至关重要,就交给你了。”
“好!”
……
秋月白带着一队士兵和粮草,花了三日抵达东县,在他出发前就寄信给远在青城的孔酌言,命他即刻带人赶往东县来协助自己。
等秋月白在东县勘察完山脉和水脉后,孔酌言也到了。
他将磐县的分配方式用在东县,自己在这儿盯了将近三个月,才看见河堤的雏形,人工造的河堤在与磐县相邻的那座山山下,想延到南海恐怕需要无数个日夜。
秋月白不敢想自己一次性能完成。
又过了一个月,秋月白将东县的重任交给孔酌言,让他安排出来一些人手可以自给自足了。
孔酌言边帮秋月白收拾东西边问:“殿下,为何不就此建设家园开荒种田呢?”
“这水会被太阳慢慢烤干的,那就不用治了。”
照他的理解,只要帮这群百姓度过这一关就行了,之后的事情他们总该会自己处理的吧?
秋月白用幽深的目光看他,不满道:“那以后还有大水呢?”
“也死那么多人?也等着太阳烤干?”
他嫌弃的翻了翻白眼,“你是想给地府创造业绩吗?”
孔酌言骇然抬起头,腿软一下又一下,连忙否认,“不,酌言不敢!”
秋月白森凉的目光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脸,警告道:“酌言,下次发言前先斟酌一下再发言。”
“是!”孔酌言心虚的点点头。
“这边就交给你了。”
“殿下一路顺风。”
……
秋月白抵达磐县时,山体需要安装火药的位置已经被挖空空预留好了,而郊外也被建设得有模有样的,可供百姓简单的生活了。
短短四个月时间,磐县的百姓生活已经恢复正常了,除了地里的作物还没有起色外。
秋月白来到磐县衙门门口,周围已经不见粥摊了。
他疑惑的环顾四周大步迈进门,命令衙役去通传董大人他们到大堂去。
大堂。
秋月白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椅上,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端起茶碟,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水。
不过一会儿,以江心为首的董大人和秋智渊都来了。
董大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没把秋月白交代的事情做好,“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董大人跪着身子头不敢抬。
秋月白左手摆摆,“平身吧。”
“说说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
董大人求助的看向江心和秋智渊,他不敢开口。
江心走到秋月白身旁的位置坐下,叹了口气道:“你离开后,天气逐渐好了起来,积水被太阳烘烤得差不多了,不少百姓因为有了房子住,也有田可以耕作了,觉得安逸了,便不想再开山了。”
“逐渐的,他们的心理越来越靠近,随波逐流了。”
“剩下出力的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年轻一辈都跑了。”
秋月白冷笑一声,嘲讽道:“他们倒是挺会做令人寒心的事情啊!”
江心双手放在大腿上互相搅着,“洛将军有用武力镇压,但是他们吃饱了就不干活了,我就下令不再施粥。”
“嗯。”
秋月白眼眸深邃幽暗,刀削似的脸庞无半点温情,在他对上她的眼时,神色不明。
“多久了?”
“停止施粥多久了?”
江心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半个月了。”
“呵。”秋月白浅笑一声,薄唇微掀带着几分嘲讽。
“半个月了!”
“他们也该瘦了吧?”
秋智渊点点头插话,“嗯,瘦得瘦骨嶙峋了。”
江心小脸愁得发苦,“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请继续施粥。”
秋月白点点头,闭目凝思片刻,眼皮轻轻跳了几下。
他睁眼,看着董大人,眸子似眯未眯,“那牢里的那群人呢?”
江心替他回答:“没饿死,只是瘦得营养不良了。”
秋月白盯着董大人看,看得董大人心里发毛。
他讥讽地弯了弯唇,“也瘦骨嶙峋了吧?”
秋智渊重重点头,“嗯,对!”
秋月白放下茶碟,突然站起身。
“我们去看看。”
“好。”董大人这才敢出声。
他走在前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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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一行人到大牢时,就见昏暗的大牢里有几间关满了人,是梁寨的人,男女分开的,足足关了十个牢房。
他双手置于身后,看着他们的头头,讥讽地弯了弯唇,“关了这么久,你们也该识时务了吧?”
土匪头子抬手示意大伙儿都跪下,大家饿得饥肠辘辘的,颤颤巍巍地跪下神拜见,“太子殿下!”
“罪民参见太子殿下(初景长公主、四王爷)!”
秋月白挑挑眉,并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他冷冷地翘起薄唇,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呦呵,看来是识时务了。”
夏洵手捧莲花:识不识时务的,我最有发言权。
“本宫以储君的身份向你们保证,本宫没有下令放火烧你们梁寨,本宫不想再说第三次。”
土匪头子重重将头磕在地上,诚恳接受,“是!罪民知道了。”
秋月白声音淡淡,“本宫这儿呢有一份好差事,包吃包住,就是辛苦了点儿。”
土匪头子不敢抬头,声音沙哑又恭敬,“殿下请说。”
秋月白幽深的黑眸看向别处,冷冷道:“本宫要炸了你们的老巢,夷平,再挖个深坑,筑堤。”
“干多长时间本宫还不清楚,但是本宫保证事成之后赏你们房屋和田地,保障你们以后的生活。”
土匪头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老家被炸而难过,而是惊喜地抬头看他,感动的追问:“真的么?”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活?”
秋月白神色淡淡,瞥了董大人一眼,“不急,先让郎中给他们瞧瞧,别关出大病来了。”
董大人弓身抱拳,“是,微臣这就让郎中过来看看。”
然后秋月白转身抬手示意江心牵住自己的手,先出去。
江心伸手与他交叠,手被他轻轻地捏了捏。
边走,他边问:“当初建造避难所时,那地契和房契是写了谁的名字?”
秋智渊抬手邀功,“是我的。”
秋月白看了秋智渊一眼,收回眼神继续看着江心,沉声道:“行,既然他们不干活儿了,也该收回房子了。”
秋智渊重重点头感慨道:“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干活了,你真聪明!”他觉得自己真善良,当房东不收房租!
秋月白否定了他,“不。”
他冷声,眼底浮现出一股厌恶,“已经不需要他们干活了。”
秋智渊张了张嘴,惊讶了,“啊?那……”
“那这山要挖到什么时候?”
秋月白神色冷淡,眉眼间尽是冰冷,“在我这里,不忠者不用。”
“他们就放他们去自给自足吧,反正他们也不需要我们了。”
秋智渊疑惑的眨着眸,不解了,“我们不是来收服民心的吗?”
他似是自嘲地笑了两声,“这样的我可不敢要,做出功绩来了,公道自在人心。”
江心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大手,冲他笑笑,眼神肯定,“你说得对!”
等大牢里的梁寨人出来干活已经是三天后了。
秋月白直接让洛将军上炸药,炸山。
黑烟自山中直冲云霄,爆炸声与滚石声响了好几天。
好在先前就命人将山上的植被处理了,不然的话要搬运的东西可就多了。
秋月白让他们将碎石搬去建堤坝。
挖坑,挖渠,筑堤,足足用了两年才堪堪看见堤坝的雏形。
这两年间,秋月白不断的在磐县和东县奔波,而磐县的百姓因为田里的作物不够饱腹,又屁颠屁颠的加入了治水,不过却没有了梁寨人的福利,人梁寨的每月都有领到工钱,而这群之前“罢工”的人只有包吃这项福利;东县则是齐心协力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想全干完为后代、为自己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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