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紧要关头,薄斯年的心底竟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并不愿意看见她因病痛而备受煎熬,因此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宋晚棠轻轻叹了口气,步伐缓慢而沉重地迈向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中交织着犹豫与挣扎。
“直接告诉我治疗方案吧,无论怎样,我都愿意接受。”
宋晚棠与张禾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前者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医生的建议是肾脏移植。我们查询了医院的匹配数据库,发现桑瑜之前为一个小男孩做过配型,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肾脏与阿姨竟然完美匹配,于是……”
薄斯年的面色霎时变得如乌云密布,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几分,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桑瑜捐赠肾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张禾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变化。
“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不过是一个肾脏罢了,凭你的实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多补偿人家一些,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缺少一个肾脏并不会影响人的基本生存,更何况,她这么做是在挽救我的生命啊。”
薄斯年内心震惊,他难以置信这些话竟然出自她的口。
而门外,桑瑜也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段对话。
她连忙捂住嘴巴,抑制住即将泄露的情绪,心中仍保留着微弱的期盼,期待着薄斯年的反应。
面对薄斯年的责问,宋晚棠的唇角微微下撇,满是委屈:“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可能的配型,唯独桑瑜的肾脏与阿姨完美匹配。而且,缺失一个肾脏虽有不便,但并非不能继续生活。我们为何不能展现出一点善心,去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呢?”
薄斯年冷冷回应:“这不叫善心,这是在进行道德绑架,凭什么要求人家一定要做出牺牲?失去一个肾脏,对一个人的生活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你有考虑过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宋晚棠和张禾哑口无言,正待辩解,薄斯年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了下来:“我明天就去做配型。”
张禾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如何能忍心让唯一的儿子去承担这份重负?
“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就要和晚棠结婚了!这件事与你有何相干?”
薄斯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语气淡漠:“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和她结婚。”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桑瑜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坚定,对着所有人宣布:“我愿意捐赠肾脏给阿姨。”
薄斯年一怔,随后朝她大声质问:“她们不明事理,你又何必搅和进来?”
实际上,宋晚棠和张禾也同样感到意外,他们原本预备了一系列的说服策略,未曾想桑瑜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切都比预想中来得更为顺畅。
薄斯年拉着桑瑜的手,一同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寂静的消防通道,两个人并排站立,空气似乎凝固。
薄斯年的目光如寒冰般锐利,“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是一场小手术,它关乎生死,你如此宽容对待他人,他人又何曾宽容对待过你?”
桑瑜理解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早已心意已决,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显得异常洒脱。
“你总是说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让我承受折磨,就因为我父亲间接导致了你父亲的死亡,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仍然坚信不疑。这样的你,对我而言,不也是一种残忍吗?”
薄斯年愣住了,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反问。
桑瑜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如果我能救你母亲一命,是不是就能抵消我所背负的罪孽?”
薄斯年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用力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眼眯成狭长的缝隙,“你想和我彻底划清界限?就是为了江风眠?”
桑瑜侧过头,张禾的言辞她听得真切。
她希望薄斯年能与宋晚棠步入婚姻,而他却宁愿独自承担所有的误解,也不愿揭开宋晚棠孩子的生父之谜。
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他在薄斯年心中的分量吗?
对于桑瑜而言,何必要让自己陷入无尽的苦痛之中?
况且,母亲已然苏醒,他们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以实现海外移民的梦想,这既解救了阿姨,又能解决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
“与江风眠无关,薄斯年,我从未指责你在我和宋晚棠之间犹豫不决,只是我不愿在我们之间关系未明的情况下,就轻易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那样的话,我和你,又有什么不同呢?”
薄斯年静静地聆听着,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他的内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所填满,那是他无法抗拒也无法言说的原因。
最终,他缓缓放开了搭在桑瑜肩上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与失落。
“你确定了吗?”
桑瑜推开他,挺直了身躯,“是的。”
薄斯年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你想要怎样的补偿?”
这句话犹如冰锥刺入桑瑜的心房,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给我钱就行了。”
薄斯年咬紧牙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
“好,我明白了!”
随后,二人分别沿着消防通道的两侧楼梯离开,彼此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各自行走在命运的分岔路上。
桑瑜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光。
在医院另一侧的静谧病房内,宋晚棠与张禾的面庞上挂着满足而得意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张禾轻启朱唇,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狡黠:“晚棠,还是你的计谋高明,手术台上稍作手脚,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他如此轻易被骗,丝毫未曾怀疑我这所谓的肾癌。等到那女人离开,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
宋晚棠低垂眼帘,长睫轻颤,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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