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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 恶意
    晴空万里,下起蒙蒙细雨。

    春园祠堂内,祭祖仪式罢了,众人陆续散去,重整衣冠以备后续仪式。

    白河却重新折返回来。

    偌大祠堂,白河在白允知牌位前点香插上。闭眼,双手合十,然后深深拜了下去。

    他有很多话想和叔叔单独说,他也说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未来,关于……祁兮。

    点着的香烧烧去大半,外头有人叩门,是白王妃。

    “阿河,该去做准备了。”

    听白河应声却不动弹,白王妃走上前来,边走边说:“不到一个时辰仪式就开始了。这对白王府,对你来说,举足轻重。你在去准备准备,千万别出岔子……你看看,你这发冠得换!”

    白王妃念叨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怜爱。

    她犹豫片刻,说:“你和兮儿闹别扭了?”

    白河摇头。

    白王妃道:“年轻人,有些别扭争端也是正常。生死以外无大事,你可别往心里去。女孩子家嘛,情绪此一时彼一时。她今日不来,虽说不合礼数。可毕竟是公主,你也犯不着生气。”

    “我没生气,母妃。”白河起身拍拍衣摆,任由母亲拉住他的手,“我只是有点担心。”

    白河看向门外,祠堂外雨雾弥漫。

    马上就是他的授封仪式了。

    他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不能缺席。

    -

    同样天气,祁兮别院里光景全然不同。

    带着解药,吴双满心欢喜回来,第一眼就看到地上不省人事的红豆。

    “哼,是你。”

    “……祁林少爷。”

    见祁林从屋内探出,吴双忽地拜了下去,双眼直勾勾盯着地面,心下骇然。

    祁林少爷……他,他伤到姐姐了吗?

    姐姐在哪里?我得拿解药给姐姐……

    想着念着,吴双看到祁林那双沾了血的靴子出现在她视野里。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上面的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

    鼓足勇气,吴双捏紧拳头,抬头盯住祁林:“姐姐……小姐呢?”

    祁林有些意外。

    他勾起嘴角,轻微歪了歪脑袋:“喏,屋里呢。”

    嗓子咕咚一声,咬紧牙关,吴双朝祁林磕了个头,起身就往屋里走。

    将将走出步余,衣领被提溜起来,吴双两脚腾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吴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随即失去意识。

    祁兮胳膊撑地,坐起来。

    定了神,她向吴双缓缓挪去。

    不知是因为怕不小心弄死她,还是为了慢慢折辱她,祁林虽然反复打骂,倒没有伤及祁兮要害。

    若非千噬散好巧不巧在吴双走后毒发,祁兮又怎会如此狼狈。

    听到屋内动静,门口人影晃了晃。

    或许是因为门前逆光,或许是因为毒药木了神经,祁兮眼前只剩光影朦胧,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依旧能感受到祁林逼近。

    祁林的身影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紧紧扼住,再也逃脱不得。

    祁林是来找司空礼的。只是一路听了些“德宁公主不检点”之类的传言,一打照面不由分说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祁兮疼得犹如万针穿骨,疼得过了也就木了。因而祁林那些手脚功夫,祁兮其实感受不甚明显。她只是太疼、太疼了。

    “给祁家丢脸。”

    祁林声音似乎离她很远,就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水面。

    旋即一阵冰冷从头浇下,有什么器皿咣当摔得粉碎,空气里刹那腾起桂花香。

    是巫鸦给的桂花酒。

    闻到酒香,祁林突然笑起来。

    “可以,可以!事没办成,人倒挺享受。”他言语嘲讽,“离州,没有桂花酒吧?”

    祁兮不言。

    高处的声音突然拉近,祁林阴恻恻问:“是司空礼送你的?”

    祁兮依旧不答。

    “怎么,勾搭完白尧,勾搭白河,现在又是司空礼。武艺比七岁时都差,勾引人这块,你倒是无师自通。”嘲讽里透着股恶狠狠,祁林揪起祁兮衣领,又嫌恶那股湿嗒嗒的桂花香,祁林松手,女孩子摔落在地。

    吴双悠悠转醒。

    迷糊间听见祁林说话,吴双下意识去寻祁兮身影。

    忽地,她听见有脚步向这里奔来,快而沉稳。

    身影闪到门前,刷地一声,整面门墙应声碎裂。刹那间尘土漫天,砖石木瓦翻飞。

    刀剑碰撞过了两招,定下身形,祁林缓缓抬头。

    “不是司空礼啊。”祁林说。

    祁兮心头一动,抬头去看。

    白河。

    光影朦朦胧胧,什么都分辨不出。

    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那白河。

    “祁林公子。”白河说,“都是亲家,来离州怎么不打声招呼。”

    “谁跟你是亲家。”

    话音未落,祁林出招,两把短刀被他用得出神入化。

    “我无意与你争斗,我只是来带祁兮走。”

    “从我手里带人?”

    祁林招式杀意更甚。白河只做格挡,渐落下风。

    作为离州白王之子,白河所学甚多甚杂,到底是治国治军和领兵打仗为主,个人功夫比起祁林到底略逊一筹。前头几招还得招架,越到后头,白河防御式的格挡哪能强过祁林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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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刀破空,白河脑袋一偏,还是划破肩头。

    这是白河第三处伤。虽说伤口都不重,到底还是挂了彩。

    “祁林公子。”白河无奈道,“你到底为何而来?祁兮再怎么样也是你妹妹。你让我带她走,其余都好说。”

    “可以。”祁林勾勾嘴角,眼里满是笑意,“只要能让司空礼来见我,立刻。”

    白河哑然。

    他哪知道司空礼在哪里?

    知道司空礼的人,只有——

    越过祁林身影,白河看到了祁兮。

    他未过门的妻子此刻穿着他替她选的漂亮衣裳,湿了衣裳,沾着血污,以最狼狈的姿态坐在那里。

    “你不知道。”目光在白河脸上驻留片刻,祁林得出结论,“所以,只有她知道了?”

    祁林快步走入,跟拎小鸡仔似的揪起祁兮。

    “喂,说话!”

    祁兮被祁林拎在空中掐得窒息,祁兮伸手想拽衣领。她的手痉挛般动了动,却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祁林将她拉到面前,像看一只路边垂死的麻雀。

    他晃了晃祁兮。女孩子身体很轻,几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祁林蹙眉,嫌弃道:“不会真死了吧?”

    叮——

    长剑兀然出现,若非祁林躲开,那剑几乎横亘在他脖颈。

    就像野兽遇到危机,祁林浑身血液瞬间沸腾。

    祁林回头,是白河怒不可遏的表情。

    “放开她,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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