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扑面而来,冰冷刺骨的海水充盈了她整个胸腔。
她像一条溺水的鱼,在水里挣扎,却还是逃不出漩涡。
向淮月在绝望之际看到一抹身影向自己游来,眸里多了一抹碎芒。
谢闻洲跳入水里还没找到向淮月时,绝望与恐惧占据了整个心间。
他奋力去找,总算在海底找到了她,也轻快游到了她的身旁。
谢闻洲下意识伸手去拉她的手。
却触碰到她的指尖。
她双眼阖上,渐渐消沉。
…
向淮月双眸微微睁开,视线由模糊至清晰。
她被救上来了?
谢闻洲坐在榻沿,眸里溢出压抑不住的怒火,锐利的目光似看穿人心,“小公主,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为了逃走,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向淮月平静地望进他怒火滔天的眸底,冷冷吐字:“对啊,为了离开你,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昏暗的光线打在谢闻洲的身上,映出一道浅浅的阴影,周身肆虐冷戾,“若是如此,你便要承受住我的怒火。”
向淮月黛眉微拢,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谢闻洲忽而倾身而下,禁锢着她的双手,举至她的头顶,眸里烧着无尽的戾气,“小公主,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嗓音又沉又冷,没有一丝温度。
周围连带降了好几个度。
向淮月刚从水里上来,冷意在体内乱窜,现下更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双手被禁锢,双腿便朝他踢去。
“谢闻洲,你别逼我恨你!”
谢闻洲控制她的双腿,眸底猩红,幽沉的嗓音带着病态的诱哄,“小公主,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憎我恨我都可以。”
他的气息沉沉压着她,像一张不透缝隙的大网,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向淮月眸里酝酿出泪光,登时红了眼眶,“你敢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说着强势的人去对抗他。
很显然,效果并不显着。
谢闻洲指腹划过她的泪痕,“小公主,你乖一些。”
“我不是你的宠物,任由你摆布!”向淮月恨声道,“我心里只有贺朝野,也只允许他一人碰我!”
“小公主,你非得说他来气我吗?”谢闻洲眉峰往下一压,狠戾怖人。
他指腹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动,指骨挑开她的里衣,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
羞耻感充斥着向淮月的全身,挣扎无果,一气之下咬自己的舌头。
谢闻洲察觉到她的动静,指骨强行掰开她的唇,“你疯了?”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向淮月语气含着愤怒,“你再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谢闻洲喉结狠狠滚动了下,唇间溢出一道苦笑,“小公主,你这是抓住了我的软肋啊。”
向淮月偏过头,眸里却透出厌恶。
谢闻洲脸色沉了沉,松开了她,徐徐起身,“小公主,我不碰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依你。”
“你的宠爱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向淮月冷嗤出声,“谢闻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身为西国的公主,我要什么没有?会在乎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的宠爱吗?”
她的话无声幻化为一把利刃,直直戳进他的心里,泛起沉闷的钝痛。
谢闻洲眸色幽冷,盯着她看了一瞬,拂袖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谢闻洲都没有来。
向淮月什么法子都用了,外面的奴仆就是不开门。
自她纵火起,谢闻洲便不给她点灯了。
夜幕降临,她面对的却是无尽的漆黑。
崩溃的情绪就像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向淮月眸里黯淡无光,捕捉不到一丝碎芒,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
起初会哭泣,到最后连哭泣都不会了,只是盯着屋中若有若无的尘埃。
谢闻洲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赶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他喉咙似有什么堵住,默了一瞬,才哑着嗓音开口:“小公主,你别吓我,好不好?”
向淮月眼里没有焦点,脸上无甚表情。
谢闻洲脱力跪在她的跟前,伸手揽她入怀,眉眼压着沉痛,声音带着颤意,“对不起,是我错了……”
向淮月宛如提线木偶,整个人是麻木的,对他的举动没有一丝动容。
倘若换作从前,她会生气推开他。
但现在却任由他抱。
谢闻洲极力压下心底的起伏,抱着她放在榻上。
一刻钟后,裴言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给她把了脉,裴言眉心紧蹙,“阿洲,这好好的小姑娘到你这,怎就心似已灰之木了?”
“可有医治的法子?”谢闻洲目光紧锁着她,眸底残红一片。
裴言语气稀松道:“放了她吧,你给不了她快乐,再锁着她,她会郁郁而终。”
谢闻洲心底翻滚强烈的钝痛,闭了闭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裴言目光落在眼神犹如一潭死水的向淮月身上,轻声说:“阿洲,你喜欢鲜活的,活泼的,明媚的她,可她如今被你折腾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爱到极致是成全,而不是占有,不要把她扼杀在自己手里,否则你会悔恨终生。”
“我知道放手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痛苦,可比起扼杀她,你更偏向于自己承受所有,不是吗?”
裴言走了。
谢闻洲坐在榻沿,宽厚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冷的素手,炙热一点点包裹着她。
他眉心紧紧蹙起,胸腔中似被利刃狠狠划过,疼得几近喘不过气来。
喉间涌上一抹气血,银白的衣裳顿时染上猩红。
“滴答”——
鲜血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屋中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谢闻洲就这般在塌沿坐了一个时辰,动都没动一下,目光紧紧攫住她的脸庞。
时间一久,他唇角暗红的血液已经干涸,脸色是病态的惨白,黝黑的瞳仁透出孤寂凄色。
向淮月双眸一直睁着,仍是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灵气。
谢闻洲轻声哄道:“小公主,你乖乖睡一会儿,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话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倏然,奴仆站在门口,肃声禀告道:
“少主,线人来报,他们将至,是否要将公主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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