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采了很多鲜花,结成花环放在她墓前,今天是她的忌日,他记得她喜欢各种颜色的花,便上山采了许多带过来送给她。
她的墓就建在断魂林里,是他亲自挖的,倒不是他不愿意带她到水月洞天,而是因为童氏族人向来自在来去,随遇而安。
他视她为妻,便也把她看作了童氏族人,所以葬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断魂林长年青翠,竹子繁密地生长在一起,遮天蔽日,以至于林子光线暗淡,竹叶随着风款款落下,纷纷扬扬洒落在地面,像是一场无尽的春雨。
童心照旧提了盏灯,一壶酒坐在她坟前唠嗑,看着竹林里,落叶飘飘,眼里也多了分哀愁。
他很少会有难过的时候,年少时懵懂无知,虽犯过许多错,因有两个哥哥顶着,没受过丝毫委屈。
只是每每想起曾错手杀死的天仇,再坦然,也会觉得难受。
童心仰头看着竹林子里飞腾扑闪的几只飞鸟,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交流,叹道,“这看似平静的生活,好像要变了。”
他拾起灯笼,深深凝望着那坟墓,“小刀,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保重自己的。”
风衣衣自出了冥王轩就一直跑。
以至于一路上颠簸,失血太多,实在走不动了,只好靠在龙泽山庄外的断魂林里歇息。
腹部的伤口,其实刺得很深,在决定去往冥王轩的那刻,她就抱了必死的心。
没成想,火冥这样轻易就放过了她。
倘若是从前,她必定已被抛尸荒野。
风衣衣觉得心口有些疼,这一丝怜惜来得太晚太晚了……
她的手紧握着白色瓷瓶,靠近鼻尖感受他曾残留的气息,无力地半眯着眼,心莫名的抽疼,泪水止也止不住地流出来,这么多年,她和他到底还是缘浅情薄……
周围寂静无声,童心看着墓碑,深吸口气,踏着沉重地步伐离开。
可是没走几步,在几根竹子之后,就看见风衣衣瘫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风姑娘。”
童心惊呼一声蹲下去,手里的灯笼照出她此刻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风衣衣愣愣看他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忙把瓶子塞到他手里,“帮我交给夫人。”
童心接过,在身上放好,想扶她起来,风衣衣摇摇头,自个扶着竹子站了起来,却把他往前推,“马上就会有人追来,你快走,把它交给夫人,夫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你一个人没事吗?”童心有些担忧。
“没事的。”风衣衣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手撑着腹部,轻松道,“不过你得把灯笼给我。”
“好。”童心将灯笼递给她,转身而去。
风衣衣估摸着火冥的人快到了,稳稳步子,提着灯笼朝另一相反方向走开。
童心回头时正好看见一黑影掠过竹林朝风衣衣追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叹息一声,不禁加快脚步把东西送走。
好在半路碰上了尹天雪,他忙把瓶子交给她。
尹天雪也从怀里掏出个同样大小颜色的瓷瓶给他。
他困惑地看着她。
尹天雪一笑,说,“……尽量拖延时间。”
童心颔首,懂得了她的意思,回头去救风衣衣。
尹天雪也匆匆赶回龙泽山庄……
豆豆近来闲得发慌,没事就喜欢到隐修的铺子里去看白狸治病,顺便再到三花坊收收月利,然后到干爹门大器那里看看他打铜,接着就是陪小龙凡,日子过得重复又乏味。
童博每天倒是自得其乐,东逛逛西走走,碰到好玩的搞笑的,总会带回来和凡儿一起玩。
豆豆觉得生活越来越没劲,身体就跟长草似的颓靡不整。
前段日子她还想好好琢磨琢磨这位假月牙的身份,现在也懒得深究了,反正那人感觉也不像坏人。
尹天雪一进庄就看见豆豆坐在石头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她笑着朝她走过去,“想不想和童博出去走走?”
“啊?”豆豆侧头望她。
尹天雪把瓶子交到她手里,“两日之后,帮我把它送到城外去,月骄阳他……快死了,这是唯一能救他的解药。”
“你干嘛不自己去?”豆豆问。
尹天雪笑笑,“你不是好奇我是谁吗?也许去了你就知道答案了。”
豆豆垂眸轻笑,“我看得出,你没有恶意。”
“一定要两日之后再出发。”尹天雪认真说道。
随即,又补充一句,“……帮我好好照顾欢儿。”
“你要走了?”豆豆抬头看她。
尹天雪淡淡然笑道,“总要有人先走的。”
说完尹天雪就回了屋收拾行装,有童心在,衣衣定然会安全脱险,如今只需要把解药带出城去给月骄阳,他就有救了。
隐隐的直觉告诉她,月骄阳已经找到了月牙,而雁灵儿带童战和隐修他们去救的那人就是月骄阳,风衣衣瞒着她这些事,就以为她真的不知道么?
尹天雪深深看了眼摇篮里,熟睡的小可欢,替她盖好小被子,轻声细语道,“欢儿,假如你爹和我都活不成了,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爱你的,要好好照顾童战爹爹和你娘,还要快乐健康的长大,知不知道?”
尹天雪的手摸摸欢儿肉嘟嘟地小脸,看她睡梦中吧唧着小嘴,甚是可爱滑稽,不禁温婉一笑,看了许久,才小声地关上房门,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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