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感觉小姐最近这些日子,确实安静了很多,每日躺在床上,除了吃饭喝药,就只是发呆,她过去时,与她说起皇上和后宫中的事,她也没什么话说,能看的出来她不愿意听到这些,所以渐渐的颂芝也不在说了。
胤禛不甘心又问“那她可主动与你说过什么?”
“年贵人…只曾问过嫔妾是否想要一个孩子”颂芝
胤禛身子一震,他有些不敢在问下去,他知道年世兰当时的想法,而且他更是想到了那欢宜香,它伤了世兰的身体,颂芝之前服侍在她身边,身子也应该伤了。
一时间胤禛悔恨不已,他想着自己当初为何要做的这样决绝,哪怕换个方式呢,世兰也不会如此恨自己吧。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回皇上,今日陈太医去给年贵人请脉,年贵人让陈太医也给嫔妾看了一下”颂芝
“身子可有碍?”胤禛心中清楚原因,可还是要问
“无碍,多休息就好”颂芝
“那你就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了,近日就不用来请安了,好好养几日,闲时多去看看她”胤禛
颂芝行礼退下,胤禛心中苦笑,他与世兰怕是在也回不到从前了。
“夏刈”胤禛
夏刈现身行礼。
“去带陈太医过来”胤禛
夏刈领命出去,很快就把陈太医带了回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陈清
“起来吧,最近年贵人的身体怎么样?”胤禛
“回皇上,年贵人近来身体有所恢复,但还需静养,且不宜多思多虑,如此明年夏天有望痊愈”陈太医
胤禛放心了一些,只要她还好好的就行。
“今天年贵人让你给芝贵人诊脉了?”胤禛
“是,年贵人想看看芝贵人能不能有孕”陈太医如实回答
“那可还能有孕?”胤禛
“芝贵人 亦是子嗣艰难”陈太医
“没有一点办法?”胤禛
“也尚有一分可医,如果舍得用名贵药材仔细调养,一两年的时间,也是有望怀上的。”陈太医
胤禛听了一时没话,不是舍不得那些药材,而他并不想和颂芝有孩子,一来颂芝身份低微,不能为孩子起任何帮助,二来他并不喜颂芝,除了那一次侍寝,还没碰过她。
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想到既然颂芝能有机会,那世兰是不是也有机会。
“陈太医,朕问你,既然颂芝可靠名贵药材调理好,那年贵人可能也会好?”胤禛
陈清心想我的皇上哟,您是不知道那欢宜香的威力还是怎么的,那可是让莞嫔只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的猛烈药啊,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晚了
再有现在年贵人可是不想怀孕的,只怕有了都会自己寻机会流掉,更别说她还问自己要过绝子药呢
心中胡思乱想,面上恭敬对答“皇上,那芝贵人有一线希望是因为她虽曾陪伴在年贵人身边,可到底接触有限,而年贵人之前日日闻着,早已无力回天”
胤禛身体一僵,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可没想到又是一场空欢喜。
“皇上,年贵人此前经历了亲人离世,如今心中悲苦难捱,能养好身子已是万幸,若在强求其他,只怕必遭反噬,所以还请皇上三思”陈太医
胤禛知道陈太医所言非虚,他也只好压下心思。挥手让他退下。
胤禛心中苦涩让人退下,独自坐在椅子上忏悔,他以前对于子嗣方面重视不多,总觉得后宫嫔妃众多,不愁子嗣问题,但是如今想来自从年世兰那个孩子被迫小产后,还从未有人再平安生下一胎。
所以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亲手打掉过孩子,如今才有这样的报应呢。
坤宁宫
宜修回到宫中,心渐渐安定下来,绘春端了盏茶过来,宜修饮了一些,心中思考刚刚皇上的话“绘春,去问问,本宫离开后,皇上又召见谁了没”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绘春
过了会剪秋进来,走近了才说“皇后娘娘,刚刚襄嫔来过”
宜修疑惑“她来干嘛?可有说是何事?”
“不曾,只看着像是有事”剪秋
“罢了,若真有求于我,她还会再来的”宜修
“是”剪秋应了一声
“等下你去传惠嫔过来一趟”宜修
“娘娘叫她来是有什么事吗”剪秋
“嗯,皇上吩咐让她帮本宫协理后宫”宜修边说一边抬手轻柔的揉了揉隐隐有些刺痛的额头。
剪秋见状忙上前服侍,一边温和揉着一边问“皇上怎能突然问起这事”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到,皇上怎么说本宫就怎么做”宜修闭着眼睛沉声说道
“只是这惠嫔一向清冷孤傲,她能听娘娘的吗?”剪秋
“随她怎么傲气,我只吩咐该做的事,她也只本分做事就行了,且她日日在太后身边伺候,我不好真难为与她,面上过的去就行了”宜修
“只是当初她被年氏陷害诬陷假孕争宠,虽然后面事情清楚了,可惠嫔还是没原谅皇上,不曾争抢恩宠,也没算计报复,只安安静静的服侍太后,到是有几分耐心”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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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放下了皇上的恩宠,想在这后宫中好好活着当然要找个靠山依附,她也算聪明”宜修
翊坤宫
年世兰早早用了晚膳,静坐了半个时辰喝了药就睡下了。
年世兰睡的并不安稳,只是那陈太医开的药里有安眠的作用,所以年世兰睡的浑浑噩噩也没有醒来。
胤禛踏着月色来的时候就看到年世兰躺在床上神色痛苦,额头满是冷汗,手紧紧攥着锦被,用力到手指都有些发白。
胤禛见年世兰被噩梦缠绕,担心不已,忙拉过她得手攥在手里,想出声安慰,但又怕惊醒了她。
只好一手握着年世兰的手,一手在年世兰身上轻轻拍着,似哄孩子一般安抚。
不知道是没再做噩梦了,还是安抚起了作用,年世兰慢慢安静下来,呼吸平稳了。
胤禛仔细的看着年世兰,只看她还是身形消瘦,苍白的脸色,顿觉的心如刀割。
他的世兰曾经是那么明媚娇艳,性格更是爽朗张扬,何时如现在这样过。
以前的世兰身材高挑,不似莞嫔那样小鸟依人,可是她是武将家的女儿,从小跟着哥哥打闹玩笑,最是洒脱快活,自然不比那文臣家的女儿文静端庄。
可是自己喜欢的便是她那张扬肆意的活力,让他也觉得有活力。
而现在她就安静的躺在这床上,安静的睡着,连呼吸都微弱。
他怎么能不心痛,今天听了颂芝的话还有陈太医的话,他知道他不该来的,可是他到底心中不安,夜里辗转难眠,忍了又忍,最后到底是没忍住,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来看她。
当皇上的看自己后宫的女人,还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怕也是只有他了。
胤禛望着年世兰,犹豫了好久才低声细语“世兰,朕来看你了,你…朕知道你心里恨朕,没关系,朕做了错事,你恨也应该,只是你不要离开朕,好吗?”
“朕知道你为什么让陈太医给颂芝看,你想让她有个孩子,好在这后宫安稳度日,但朕不愿意,朕不想和她有孩子,朕除了那次,在没有碰过她”
“朕想要…”胤禛想说他想要和世兰有一个孩子,可是到底没说口
“朕会让她在这后宫安稳过日子的,不会让你为她忧心”
“世兰,你……能不能原谅朕”胤禛
床上的年世兰依旧沉睡着,胤禛的这番话她自然不知。
而胤禛也知道,若世兰醒着,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不能儿女情长,所说所做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胤禛又坐了许久,起身要走时,看到年世兰压在沈头下的书,胤禛拿出来看,发现是本医书,随意翻一翻,瞧见有一页被折了一角,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发现都是如何帮助不孕女子调理身体的。
胤禛暗暗心酸,眼下她怕是最在乎颂芝了,竟然这般用心。
把书又放回去,胤禛才悄悄离去。
第二天年世兰醒来,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年世兰用过早膳就靠在床上看书。
颂芝进来的时候,年世兰正看的入迷。
“小姐这般模样,到让我想起曾经宫里闹时疫的情形,那时小姐也是衣不解带看了好几夜的医书,就为了找方子帮助皇上”颂芝
颂芝的声音打断了年世兰的思绪,不禁也想到那时的情景,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可笑,那时甄嬛已经知道温实初有药方,却迟迟不肯交出来,要不是自己窃取了来,最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呢,只是猜不到全貌也能想到一二
甄嬛不肯交想来是想找个最合适的时机交,好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自己窃取了方子保住自己的位分。
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可以,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傻一次两次不会傻三次。
更别说她生死之间走了个来回,看淡了一切,早就不奢望什么了。
“说那些干嘛,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没去景仁宫吗?”年世兰
“嗯,皇后说没几日就是除夕了,和皇上说免了这几日的请安了”颂芝
“既如此怎么不多休息会,这寒冬腊月的何必跑来跑去的,我这不用照顾,好的很。”年世兰
年世兰说的也不假,虽然她没人服侍在身边,但是吃穿用度都有宫人送来,不曾少了什么,所以她过的也清静。
“小姐,……您能告诉奴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为什么…”颂芝说着就跪了下去
“奴婢是年府的家奴,服侍小姐时间最久,奴婢更知道小姐的心性,如果不是发生特别严重的事,小姐不会消沉至此,小姐,如果不信任奴婢,那奴婢可以发誓”颂芝坚定又忠心的说
年世兰看着颂芝心酸不已,这个陪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丫头,也是最忠心的丫头,可是自己却走错了路害了她一生
“说什么胡话,快起来,你如今已是贵人,怎么能张口闭口的奴婢说着”年世兰
“小姐不说 我就不起来”颂芝
“怎么连你也威胁起我了?”年世兰沉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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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不敢”
“起来”年世兰冷声
颂芝没办法只好起来,坐在一边。
“你这丫头,现在倒是敢和我耍脾气了”年世兰
“颂芝没有”
“罢了,我不说,你怕只会在心中乱想,告诉你也无妨”年世兰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知道了一些事,看清一些人,也想通了一些事”年世兰低头看着手里的医书淡淡的说道
“你家小姐我从前那般骄纵跋扈,自视甚高,以为所嫁良人,却没想到最后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识人不清罢了”
“从前我不把后宫中的女人看在眼里,是因为我身后的家世,也因为皇上的宠爱。”
“而今年家已不在了,我也认清那人,所以我只求在这里平静度日,后宫之事也与我无关了,我不想争了也不愿争了”年世兰
“小姐”颂芝惊叹不已,她没想到年世兰如今竟是这般想法。
“可是颂芝,我可以不争,你却不能,我只问你,你想要一个孩子吗?”年世兰
“小姐,为什么这么问”颂芝
“傻颂芝,你也曾陪在我身边,这后宫中的脏事也见过不少,怎么现在自己到天真起来了”年世兰
“你以为你不出头别人就不理会你了吗?你和我从前树敌不少,我困在这里,她们奈何不了我,可你不是,你只是毫无根基的贵人,她们想算计你,轻而易举”年世兰
“那小姐,我该怎么办”颂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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